熟練地給客人遞著拖鞋,一如既往地因抽菸而咳嗽,樓上隱隱約約地傳來女主人打電話的聲音,背景音樂是臧天朔的《朋友》……
高峰只用了一個月,就能把高爾夫球打進100杆了,但高爾夫無法填充他的生活;“麗斯花園”裡那幾條愛犬也是生活的慰籍,但無論“皮皮”還是“逗逗”都馱起不了一個球星失落的心靈;也許過幾年會有孩子,這個主意不錯,他倆說這可以給這麼多年的分分合合一個交待。
從臘月二十六,那英就一直和高峰在一起。“麗斯花園”是機場高速旁邊一處看起來有些空曠的別墅區,是他倆分分合合地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快刀要收鞘的時候,那英總覺得應該好好地過一個春節,所以除夕那晚,她和高峰瘋狂地在門前草坪上放著鞭炮、禮花,驚得後院的“皮皮”和“逗逗”犬吠不止,差點撓破後面的紗窗。高峰很喜歡在北方的冷空氣中嗅到硝煙的味道,特別是在這個離開足球的時候。
必須承認這是一個異乎尋常漂亮的家,而且漂亮得並不張揚,簡約的明式茶几,內斂的雕花平頭案,古樸的紅木仿古木箱,深褐色的布藝沙發與紅木椅遙相呼應,餐桌上噴薄著一大簇百合花葉子,整個房子透著煞費心機弄出的一種隨意從容。“交房時是清水房,房子從裝修設計到擺設都是我媳婦弄的。”高峰用常見的懶散說著內心某種驕傲,熟悉那英的人都叫她“格格”,“格格”用房間恰到好處的設計顯示著自己的聰明。不僅如此,兩層樓的屋子裡充斥著女主人的元素——客廳茶几上那一大疊雜誌全是以那英為封面的,角落裡的CD架上大部分擺放著那英的歌碟,旋轉樓梯下是一架立式鋼琴,就連一進門鞋櫃裡漂亮的一溜女式靴子也在暗示著這家女主人尊嚴地存在著。
說話是從喝酒開始的,我們搬了一整箱的“燕京”啤酒,並且抽菸,“YOYO那天,我都跑到級了,一隻腳踏在半空中時卻被宣判犯規……我想我還能踢,但再這麼踢下去有什麼意思呢?”
那英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普通得讓人懷疑那麼美好的歌聲是出自這麼瘦小的身軀,穿著一條類似中學生做廣播體操的運動長褲的她就像所有普通家庭的主婦一樣熱情地招呼客人喝茶,就像所有普通主婦一樣為大家更換著菸缸,就像起晚的家庭成員自個兒忙著搗騰午餐(一個漢堡包),在被高峰拒絕續茶後,她靜悄悄地坐在角落一側,像個普通東北人家的媳婦一樣聆聽著男人們的談話。她曾有言在先:“我這樣的女人不適合站在背後對男人的事指手劃腳,別人會說這女人太多嘴、缺心眼、瞎起鬨,所以現在我說什麼都不合適,不過我對中國足球是有看法的,找時間我會說出自己的觀點。”
然而,以那英的性格她無法保持沉默,做無所事事狀的她在一旁一直支著耳朵聽著每一句談話的內容。像一隻敏感的聲納,高峰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關於YOYO,關於退役,關於離開國安很難說出自己到位的想法,於是,10分鐘以後那英便像所有維護家庭權益的東北媳婦一樣忍不住了:
那英說:“怎麼開心就怎麼活,我只要我們家老高開心就行,我不想對高峰退役發表看法,不是不支援他,我們家老高嘴笨不會說話,我這才要幫他規整規整,說實話我對中國足球那點操性不是不瞭解,按理說男人背後的女人不能多嘴,特別是我和老高這樣風口浪尖上的人物,但什麼是球星?沒有個效能成球星嗎?流氓也好,痞子也好,只要他有球技有個性,他就牛逼,我才不管他是什麼人呢。”屋子裡很安靜,就連客廳裡的玻璃缸的魚們也在傾聽著一個東北媳婦的辯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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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 高峰結束(2)
關於高峰,那英的故事仍在流傳,事實上這一刻這個女人為這個男人的辯護詞說明了一些東西,高峰突然想起什麼,回頭問那英:“你吃藥了嗎?多穿點衣服。”那英點點頭,鬆弛下情緒向客人解釋:“高峰感冒了,你瞧他把我也給傳染了。”說起高峰時,“格格”依然眼波流動——“我才不管他去哪兒,還幹不幹呢,只要他開心,去哪兒都成。”
不再踢球的高峰,仍然唱歌的那英,所以未來的日子更富挑戰性,所以我認為這件事不太像一般意義的足球故事,更像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的故事。我關心他們未來的生活模樣,在整個談話中,高峰不停地咳嗽,拼命地抽菸,而那英則像一個普通的女人一樣在旁邊端茶送水,我不認為這是做秀,不知為什麼,這對分分合合,打打鬧鬧的男女,竟讓我想起了多年前流行的一部電視劇的男女主角,《過把癮》裡的方巖與杜梅。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