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指出的,人們開始“由盲目的信古而進到疑古,更由消極的疑古,而進到積極的考古”資料出處:傅斯年:《傅斯年全集》(卷3),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3年,81—83頁。。
第三節回師河南
一、 “卷地毯”與後岡三疊層
1931年,軍閥間的中原逐鹿終於戰火熄滅塵埃落地,閻錫山、馮玉祥、李宗仁等反蔣聯軍敗北,蔣介石以武力統一了國民黨各軍事集團。蔣的心腹劉峙出掌河南省政府,局勢趨於穩定。
中研院史語所取得了與山東合作的經驗後,蔡元培出面與劉峙商談,與河南合作發掘安陽殷墟的意向初步談妥。隨後,經傅斯年、李濟與河南省教育廳多次磋商,落實了合作的具體辦法:河南省教育廳遴選一至二名專業人員,參加中研院安陽殷墟發掘團;發掘工作及所獲古物,均由安陽殷墟發掘團繕具清冊,每月函送河南教育廳備查;所掘古物移運適當地點,須函知河南教育廳備查;殷墟古物除重複者外,均於每批研究完結後,暫在開封陳列,以便地方人士參觀。俟全部發掘完竣,研究結束後,再由中央研究院與河南省政府會商分配陳列辦法資料出處:傅斯年:《傅斯年全集》(卷3),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3年,81—83頁。。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四章 殷墟·城子崖(12)
障礙清除,道路暢通,第四次殷墟發掘行將恢復。當初,首次發掘的機構叫“中央研究院掘地層委員會”,寫在一塊白布上,掛在小屯村內馬王廟的牆上。第二、三次發掘,叫做“國民政府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考古組發掘團”。這次改稱“國立中央研究院安陽殷墟發掘團”,已帶有名正言順的意味。
1931年3月,李濟率眾在和煦的春風中再赴安陽,發掘團有老隊員董作賓、郭寶鈞和王湘等,有首次參加安陽發掘的梁思永、李光宇、吳金鼎和劉嶼霞等,河南方面亦派出關百益、許敬參等參加發掘。
隨著時間的推移,經驗教訓的積累,李濟制定的發掘方法也越漸成熟:在大面積的發掘前,先作點的探找,次作線的觀察,再作面的揭開,最後作體的發掘。吸取城子崖的經驗,這次因地下普遍有古代遺存,故不再試探,徑行測量規劃發掘網。李濟將發掘工地分為A、B、C、D、E五區,十米見方為一個探坑,每間隔數米即一個探坑,採用“卷地毯”的方法全面推進。
聲勢浩大的發掘,歷時五十一天,除了出土七百八十二片有字甲骨及多件青銅器、玉石器、骨蚌器外,最重要的是發現了殷商時期的宮殿遺址。考古遺址是過去人類生活的“琥珀化”,凝聚了當時自然環境與人類行為的方方面面。從這個意義上講,有時遺址的發現比遺物更有價值。以往的發掘,以為生黃土層不含遺物,不具考古價值,其實是因其發掘面積過小,沒有發現生黃土層的整體形狀和全部聯絡。這次“卷地毯”式的大面積揭露,使各處發現的生黃土連成一片,揭示出了原來作為宮殿基址的形狀,豐富了對殷墟遺址的認識。
自1931年春季開始,小屯的發掘範圍向東擴充套件到後岡,向西擴充套件到四盤磨,李濟的意圖是“由外求內”,先發掘小屯的四境,再探求小屯。後岡與四盤磨的發掘分別由梁思永和吳金鼎兩員大將主持。
後岡遺址,北臨洹河,位於小河灣南岸的一處臺地之上,西北面是傍河而立的十幾米高的黃土壁,東北是一片河水沉積的沙灘,東南兩面地勢平坦。李濟曾經寫過,“1929年發掘小屯時,天天走過後岡,看它那隆然高出四周的形勢,遍佈繩紋陶片,那時就動了掘它的念頭。”
梁思永主持的後岡工地,經過連續幾次發掘,出土了與城子崖遺址下層文化相同的黑陶期遺物,發現了小屯(商代)、龍山、仰韶三種文化遺存上下依次堆積的“三疊層”:其上文化層,為淺灰土,屬殷商文化,出土陶器顏色灰黑為主,兼有少量白陶和釉片,器型以鬲為主,還出現了形如古代武士頭盔的冶銅坩鍋發現者吳金鼎將其稱為“將軍盔”。,骨器型別有箭鏃、單孔刀及刻字甲骨;中文化層土色呈淺綠,發現了大量與城子崖遺址出土陶器紋飾、器型完全相同的磨光黑陶,明顯屬於龍山文化層;下文化層為灰褐土,屬仰韶文化層,未發現卜骨。
梁思永細心地觀察到,後岡遺址的分佈中心每次都略向東北方向移動,這大概與洹水的活動有關,因為洹水所沖積形成的三角沙洲是向東北推進的。也許,古人就是利用洹水向後岡退讓的優勢,完成了三種文化的依次演進。他進而推測:第一次彩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