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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憂愁中度日,“白髮寧有種,一一醒時栽”!

這首詞充滿悲憤之情,作者胸懷坦率披露,言辭毫無顧忌,是詞人對黑暗腐敗的南宋政權的揭露與抗議!

歷來人們把蘇、辛並列,稱為豪放派的代表。但辛詞作風是外向的,抗爭性更強烈;蘇詞作風卻是內向的,比較溫良恭儉讓。例如熙寧九年蘇軾被貶官後寫的《水調歌頭》,寫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對現實他採取了一種忍讓態度,至多也只是發出一些比較微弱的慨嘆:“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同辛棄疾的這首《水調歌頭》相比,迥然各異。蘇軾是一個具有典型士大夫氣質的文人,而辛棄疾卻是一位具有文人才氣的鬥士!(賀新輝)

水調歌頭

舟次揚州,和楊濟翁、周顯先韻

辛棄疾

落日塞塵起,胡騎獵清秋。漢家組練十萬,列艦聳高樓。誰道投鞭飛渡,憶昔鳴鶻血汙,風雨佛狸愁。季子正年少,匹馬黑貂裘。今老矣,搔白首,過揚州。倦遊欲去江上,手種橘千頭。二客東南名勝,萬卷詩書事業,嘗試與君謀。莫射南山虎,直覓富民侯。

本詞作於孝宗淳熙五年(1178)。小題目中指出是在揚州舟中和韻之作。楊炎正(字濟翁)與他同過鎮江時,曾作《水調歌頭》(登多景樓),其中有這樣幾句:“忽醒然,成感慨,望神州。可憐報國無路,空白一分頭。”寫出有心報國但又不被重用的苦悶。辛棄疾的和詞,是船到揚州時寫成,兩人的心情是一致的。

上片是回憶。先寫高宗紹興三十一年(1161),完顏亮大舉南侵;再寫南宋軍隊在採石水陸並進,擊退敵人。江上樓船來回遊弋,防衛十分嚴密。然後寫殘酷貪婪的完顏亮,妄想一舉滅宋,“立馬吳山第一峰”。遭到阻擊後,他在進退維谷的情勢下被殺。那時辛棄疾剛到南方,年少氣盛,看見這種勝利的場面,認為恢復有望,因而十分興奮。

下片寫目前。自從“隆興和議”以後,恢復大計遙遙無期。這時辛棄疾南歸已十六年,但卻仍得不到重用。如今兩鬢已白,功業未建。此次重遊舊地,想起當年情景,真有不堪回首之感。眼看國事日非,要想退隱吧,心尚有所不甘。結尾幾句,透過“嘗試與君謀”,反映出彼此矛盾複雜的心情。(唐圭璋 潘君昭 曹濟平)

水調歌頭

和信守鄭舜舉蔗庵韻

辛棄疾

萬事到白髮,日月幾西東。羊腸九折歧路,老我慣經從。竹樹前溪風月,雞酒東家父老,一笑偶相逢。此樂竟誰覺,天外有冥鴻。味平生,公與我,定無同。玉堂金馬,自有佳處著詩翁。好鎖雲煙窗戶,怕入丹青圖畫,飛去了無蹤。此語更痴絕,真有虎頭風。

這首《水調歌頭》,用直抒胸臆的筆法,暢述與鄭舜舉交情的篤厚,真摯而動人。

上片寫在鄭舜舉家鄉所見。

開頭兩句:“萬事到白髮,日月幾西東。”這自然是作者感慨流年易逝,人很快老了的嘆喟。王安石《愁臺詩》:“萬事因循今白髮,一年容易即黃花。”大約就是這句詞的出處。辛棄疾前去拜會鄭舜舉,鄭舜舉是位有才幹的人,辛棄疾也就必然想到自己的身世與處境:歸宋已經二十多年了,感舊傷懷,有負初衷,而獲得的卻只有歲月的流逝。辛棄疾的詞作,時時、事事都感慨到這些,此詞即其一斑。

“羊腸九折歧路,老我慣經從。”寫作者來到鄭舜舉的家鄉所見。辛棄疾輕裝簡履,戴著竹笠,拄著手杖,興致勃勃地來到上饒城隅的富佳山,他一面爬山,一面似乎在唸叨:“好個曲曲彎彎的山路啊,我老頭子是走慣了的。”同時,也包含一種虛寫成分,暗示他在政治上同樣在走著一條曲折的道路。有雙關意義。

“竹樹前溪風月,雞酒東家父老,一笑偶相逢。此樂竟誰覺,天外有冥鴻。”這裡作者寫的是眼前實景:富佳山上,修篁峻嶺,古木盤鬱,孤村流水,風物宜人。父老鄉親,厚道質樸,見到外來客人,相與殷勤款待,有如陶淵明在《桃花源記》裡所寫的:“見漁人……便要還家,設酒,殺雞作食。”這種純樸山民的情誼,誰能領略並理解它呢?只有天外冥冥的飛鴻吧!作者寫實景而有含蓄之妙,筆觸輕快又有濃郁的感情色彩。

下片,寫與鄭舜舉的友情。

“味平生,公與我,定無同。”作者盡情讚美他與鄭舜舉兩人的友誼,說這種朋友間的相互信任和深情,在人世間恐怕是難以找到比並的。筆墨很濃,感情很重。辛棄疾一生交遊廣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