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也察覺到這邊有異,很是狐疑的看了過來,待兩個護衛踉踉蹌蹌的跑過來,把玉牌兒雙手捧上,掌櫃手中的珠玉算盤“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精美的隨即珠子滾了一地。
管事的卻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赤急白臉的衝了出來,途中卻因為跑的太急了,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噗通一聲就摔倒在地,又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連滾帶爬的跑到清悠面前,剛想要跪下,卻被清悠攔住,臉上神情頓時既歡喜欲狂又惶恐不安:
“公主——”
卻被清悠打斷:
“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先休息一下。”
管事的忙一疊連聲的答應,親自引著清悠上樓,那亦步亦趨的模樣,哪還有半點兒天香樓管事的威風,簡直和個卑微的僕人沒什麼不同!
大廳裡的人已是面面相覷:這神秘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連天香樓的管事都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他們來的時候,這管事的可是眼皮都沒撩一個,一副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模樣!
很快,管事的又下了樓,一疊聲的讓人趕緊準備客人沐浴用的香湯,又顛顛兒的跑到廚房,親自督促著廚師精心烹炒每一道菜餚……
又過了片刻,出外辦事的掌櫃也匆匆趕了過來,胖墩墩的身材配上鋥亮腦門兒上密密的汗珠,說不出的滑稽。只是酒樓內的客人可沒一個人敢與之調笑,這天香樓掌櫃可是實打實不摻一點兒水分的聖皇級斬妖師,也是華武家族內定的繼承人之一。
按說高階斬妖師是不屑於從事經商這種上不得檯面工作的,可這華武訓卻是特殊,據說華武訓少年成名,十七歲就已是四級斬妖師。當時真是少年得志、意氣昂揚,卻哪裡想到最後竟被煉藥世家周家暗算,做成人蠱,若不是當時偶然路過的葉清悠也就是後來的天羽公主伸手搭救,這人怕是早灰飛煙滅了。
也因此,此人性格很是古怪,再加上他那聖皇級斬妖師的恐怖修為,外人對他向來恐懼多於恭敬。
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華武訓露出這般惶恐不安的神情。
而下一刻,方才被女人抱著的孩子迷迷糊糊的從房間走了出來,不知說了句什麼,那華武訓連連點頭。孩子臨進去時,似是對華武訓的腦門挺感興趣的,拉了拉華武訓的衣領,在華武訓順從的低下頭後,朝那光禿禿的腦門兒上“啪”的就拍了一下。
大廳內的眾人嚇得不由一哆嗦——這孩子,休矣!
任你是什麼身份,這樣輕慢的去拍一個聖皇級斬妖師的光頭,都是找死。
哪知華武訓不過略呆了一下,木呆呆的臉上嘴角微微咧了咧,最後慢慢變成一個幾乎閃瞎人眼的大大的笑容!
天啊,實在是太驚悚了!
那可是華武家最喜怒無常、翻臉不認人的華武訓啊!現在,這麼個一個眼神都能讓人不寒而慄的怪人卻笑了,而笑的原因,卻是被一個孩子在自己光頭上拍了一下!
城主府。
主院內一片兵荒馬亂。
大少爺昏迷不醒,二少爺四肢俱斷。
城主夫人瑞仙兒聽說這個訊息就又氣又急,當場暈了過去。
倒是大小姐夜悠然,本來表情還算鎮定,待看到二哥就像一個被鋸斷了枝椏的樹樁一般被人抬進來,頓時嚇得大叫起來。
城主夜幻卻顧不得安慰妻女,陰沉著臉和一眾名醫商談後,當場就捏碎了茶杯——
這些都是自己快馬加鞭派人請來的名醫,現在卻一致告訴自己,大少爺或許能醒,但什麼時候醒過來,他們也不敢打包票,至於二少爺,那斷了的四肢,他們卻是無能為力。
瑞仙兒也醒了過來,細細檢視了兩個兒子的傷勢,差點兒再次昏過去:從小到大,都是她欺負別人,何曾被人這麼欺負過?更不要說眼前躺著的可是自己最心愛的兒子!
“城主,夫人,”一個家丁匆匆跑進來稟道,“夜冷回來了。”
夜幻沉著臉坐回位子,揮手讓那些醫者下去。
夜冷——也正是那名跟蹤清悠的聖者斬妖師,閃身進了房間,神情卻有些古怪:
“稟城主,那女人和孩子,已經入住天香樓!”
夜幻神情一震,不敢置信的瞧著夜冷,“你說哪裡?”
“天香樓。”夜冷又重複了一遍。開始他也不相信,可等了半天,都沒見那女人被扔出來,後來更是親眼見到天香樓的掌櫃華武訓也匆匆趕了回來,那神情,明顯是來了貴客的模樣,可他坐了那麼久,統共也就進去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