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人好客,大老爺們一起圍在吃喝起來,我也餓地慌,便不再客氣。林白水怕我無業遊民的身份被人嘲笑,這女人虛榮,於是吹牛道:“我家恆淮可生厲害了,當年在金三角剿滅毒販子的時候,有一次奉命外出偵察,被敵人一個營團團圍住,等援軍兩個鐘頭後趕來,你們猜怎麼了?恆淮毫髮無傷,敵人屍橫遍野。原來,當時他手裡只有一挺機槍,一把砍刀。當即他就用機槍幹掉二百五十個販毒分子,然後又用砍刀劈死一百個猴子,連刀刃都砍地捲了,他就又掄起機槍柄,砸死五十個猴子,最後赤手空拳,硬是掐死了最後十個猴子,你說厲害不?”
林白水每吹一段牛,眾人就驚呼一聲,讀過大學的人果真兇悍,連吹牛都比平常人強。這還是我嗎?比李向陽還兇猛十倍。其實盤踞在金三角的武裝毒販子歷經數十年戰爭,經驗豐富,不少是幹過僱傭軍的,雖然裝置上遜色於我軍,但是單兵作戰甚至強於我軍。我是專門的作戰工兵出身,原本就是比一般步兵厲害了,宰過販毒分子不假,但加起來不過五六個。就是叢林第一殺手向小平,殺掉的也不過三十來個。
眾人聽得面如土色,心中暗自慶幸,紛紛恭維:“原來恆淮哥上過戰爭啊,難怪面帶一股子殺氣。小林由你照顧,放心了!”
雖說這是林白水牛皮捧出來的,但是聽到心中也好不得意,當真比夏日裡灌入一噸冰鎮汽水還舒服。
如此住了五六天,卻一直沒有胡發一的訊息,令我焦急不安,到了晚上,才接到胡發一的話,叫我去鄉下一趟。我便告訴林白水,說是去探望一個以前的戰友,叫她不必擔心,很快會回來的。晚上睡在一起的時候,林白水伸手緊緊把我摟住,我感到她的臉上,有溼溼的水,那是擔憂的淚水吧!敏銳的女人,想必老早有所察覺,但是為了不打擊我的自尊心,便裝作了不知道。
次日我趕到了胡發一所說的天柱山村,這傢伙本事厲害,勾搭上了村裡的一個寡婦,套的甚是熱乎。我目瞪口呆,胡發一笑道;“所謂探索古墓,則有三部曲,一曰文獻資料蒐集;二曰田野調查和民情訪查;三曰地望考據。我這是民情訪查!”
我哭笑不得。
這寡婦另外有一個姘頭,是村裡的治保主任,與胡發一這個姘頭見面,不僅不爭風吃醋,反而稱兄道弟起來。晚上一夥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大家酒碗你來我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腦子半醉不醒,胡發一拍拍治保主任問道:“老兄啊,聽說天柱山周邊就是滿清皇帝的陵寢,山腳有個村子,名叫皇陵村,你說說看,那裡可是有什麼門道?”
“皇陵村?”
原本醉醺醺的治保主任頓時酒醒了一半,臉色陡變,說道:“你問這幹啥?皇陵村這地方,實在太邪門了。”
我甚是好奇,問道:“哦,怎麼個邪門法?”
治保主任打了一個酣戰,湊近我神神秘秘說道:“這個村子有鬼?”
“有鬼?”我不太明白,只聽治保主任繼續說道:“那事情要從五九年說起,那時正是國家關於人民公社調整的時候,社員們清理公社的財產,連平常不太去的山林也走過一遍,這可好了。皇陵村的社員們,在皇陵附近的林子裡,你猜發現了什麼?”
“古屍?”
胡發一叫道,既然是皇陵,有的當然是古屍了。
治保主任搖搖頭說道:“不是。那社員看到林子裡的樹上吊著一串串的屍首,不下幾十具,像是晾衣服的得掛在一起,屍首都已經風乾了,變得輕飄飄。風稍微一吹,就呼啦啦地飄起來。當時那社員嚇得不輕,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滾帶爬地逃回村子,由村長帶人守住林子,再來派出所報案。”
我目光瞪大,呼吸不禁加快,我跟著胡發一盜墓了幾年,也沒有聽說過這種情形。
“當時公安到了現場看到這場景就嚇了一跳,他們很多人都是從解放軍轉業過來的,除了在東北剿匪的時候,曾經看到過如此多屍體懸掛的景象以外,建國十年來,治安一直很好。當初見這些屍體已經風乾,一度懷疑是日偽時期鬼子殺死抗日戰士,但是檢查屍體後才發現,這些人多半是在建國後死去,而且主要集中在五六年以後。再細細排查當地人口,不得了,竟然無緣無故地失蹤了幾十個人,全部在這裡化為乾屍。究竟是什麼人,如此殘忍,如此膽大妄為。當時美蔣反動分子非常猖狂,於是政治需要把這個案件定性為美蔣特務對人民的示威,偵察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任何線索。這時,一位曾經在龍虎山學道的老道士指出,這不是反動分子的示威,而是某種特殊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