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以柔勸不動,馮塵更沒奈何,思菊只是默默地看著,至於其他人就更沒法子了。
沒過片刻,九離果然帶著楊芸來了作坊,見他正專心地和工匠商討著什麼,便站在一邊,沒有出聲。工匠們一見了身著鳳袍的皇帝,慌得當場跪了下來。鳳九淵這才不得不停了手,道:“皇帝陛下是來看我這個罪人到底有沒有在思過的麼?”九離擺了擺手,楊芸請命所有人退下。
九離這才走進了作坊,看了看偌大的空間裡擺著各種各樣她認不得的東西,便道:“怎麼,還在生我氣?”
“我敢?你是皇帝,我是臣子,只有你隨便發氣的份,我算哪棵蔥?”
“就算你氣我也沒辦法。今天來我是想告訴你:你說對了,朝廷遇到了大麻煩,衛良甫已經吃了兩次敗仗,還敗得很慘!”
鳳九淵倒是有些意外,哦了一聲問道:“這怎麼會?他可是有整整五萬大軍。幾個流民還能奈何得了他?”
“非但奈何住了,還差點把他給一口吞了!”說著,示意楊芸把最近的戰報簡略遞給鳳九淵。鳳九淵看了看,奇道:“怎麼會呢?就算有幾千靖軍加入了流民集團,戰鬥力也不可能提升到這個高度呀?更何況他們在武器裝備上有著巨大的差距,換誰去都應該摧枯拉朽,殺得個屍橫遍野才對嘛!”
九離道:“是,不單是你,我,還有滿朝的大臣們都這麼認為的,結果呢?鬧到了這步田地!*多拖一天,就會對朝廷的財政形成巨大的威脅,長此以往,帝國必然不堪重負!”
鳳九淵本想說誰讓你不任命我出征虜大將軍呢?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說:“那你打算怎麼辦?”
“已經增派了兩萬援軍。兵部和大都督府也派下了調查組,瞭解情況。今天我來,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想法?
鳳九淵的腦子頓時出現了空白,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暗說:“想像是有的,法子就沒有。看來這行軍打仗真不是我能幹得了的!”便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還是另尋高明吧。更何況我也沒什麼想法!”
九離的氣又忍不住上來了,說:“你能不能少使點性子?”
鳳九淵道:“誰使性子了?我怕再說不好,又遭處罰呢!”
九離氣得腦門突突地跳,想發作又怕惹急了鳳九淵,再幹點其他出格的事來就不好了。楊芸見狀,就道:“王爺,你和皇上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何至於鬧成這樣?皇上今天真是來向你尋求解決之道的,你就不能拿點誠意出來?”
鳳九淵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份,見九離臉色通紅,顯是氣得不輕,眼眶裡又含著淚水,想哭又不得,便放軟了語音道:“我真不是使性子。就看了這麼個紙片,我能有什麼想法?你也太高看我了!”
378 徵虜大將軍(一)
九離點了點頭,道:“好,那今兒算我白來了!”扭身就往外走。
在她轉身之際,鳳九淵看到兩行晶瑩的淚珠子奪眶而出,心下猛地一陣撕扯,暗說:“我何苦跟她擲氣?不論怎麼說,她始終是我的姐姐,是這麼些年來和我相依為命的人。儘管她夠零碎,夠嘮叨,夠煩人,但她對我的關心,對我的愛是真摯的,沒摻雜半分的虛情假意。我們都是彼此唯一的親人,難道就因為我是弟弟,就總是沒由來的拿氣給她受麼?我是成年人了,不再是孩子,有時候也該為她想想。蒲柳弱質,卻要擔起偌大的國家擔子來,她真的不容易!我該體諒她,我該的……”想到這,忙伸出手去,拉住九離的手臂道:“我話還沒說完,你走什麼?”
九離任由他拉著,也不回頭,道:“還有什麼好說的?你有你的事忙,我不敢打擾你!”
鳳九淵道:“其實你何苦這麼操心?你這個皇帝未必就是皇帝,什麼都被大臣掣肘著,就算操碎了心,又有誰會感激你不曾?”
九離道:“這就是遊戲規則。沒辦法改變它就只有習慣它!”
鳳九淵道:“其實你瞭解我,在這些軍國大事上我的本事有限得很,那天在鳳鳴宮裡的話不過是氣你的。我想當徵虜大將軍只不過是想借此試驗一下改良後的弩炮的威力,還有就是體驗一下領兵打仗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在你沒有同意,如果這次領兵出征的是我,而不是衛良甫,恐怕就不止是吃敗仗了……”
九離知道他說的是心裡話,收了淚水,回頭看著他道:“我何嘗不知道你有多少本事?我來,是因為心裡堵得慌,想找你說說話,結果你卻這樣對我。這天底下就咱們倆還可以相互依靠,你卻,卻……”見九離似怒還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