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竹拍子,輕輕拍打著被子,讓裡面的棉花蓬鬆。她記得顧盼影經常和鐘點工一起勞動,並不是說因為她是僱主就坐著不動,這裡面的道理她起初有些不懂,直到後來看到趙瑜和顧盼影一起在廚房做菜,兩個人說說笑笑,她突然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此刻,跟秋嬤嬤一起做事,聽她拉拉家常,自己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好,彷彿融化在陽光下一樣。
“小姐,你笑起來真好看。”秋嬤嬤盯著她的臉,晾被子的動作停了下來。
“是嗎?”曲風荷抽回手摸摸自己的臉,有些不好意思,自從她醒來後確實沒怎麼笑,眼淚倒是流了不少,今天早上醒來眼睛都還有些發腫呢。
秋嬤嬤剛要說話,便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只得打住話頭去開門。哪知剛一開門,便呼啦啦湧進來一隊人馬,為首的是一個白髮老太監,一手執一柄拂塵,一手託了個金燦燦的卷軸,二話不說進了大堂:“太后懿旨到——,曲風荷接旨!”
這突如其來的宣旨讓風荷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那裡沒有動。秋嬤嬤見她發怔,趕緊推著她在老太監面前跪了下去。
“哀家聽聞曲三小姐昨日已醒,與皇帝又為舊識,特想請曲三小姐進宮一敘……”老太監尖著嗓子唸完,將卷軸合上單手托住:“曲小姐,請現在就跟著奴才進宮!”拂塵指處,院中不知何時抬進來一頂轎子。
曲風荷伸出頭看著那轎子,心裡有些發怵,這橋段她十分熟悉,電視上演了不下千八百回了,十有八九都是鴻門宴。她看了眼秋嬤嬤,後者也擔心的看著她,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嬤嬤別擔心,我去去就回。”
“太后娘娘還說了,要秋蓉一起進宮。”老太監看著她二人冷哼一聲:“都起來走吧!”
秋嬤嬤臉上露出一絲驚愕:“常公公,老奴為何也要同去?”她是皇帝陛下的人,若是太后要昭見,也需得皇帝知曉才行,此刻這情形,莫不是太后私下行事,並未告知皇上?想到這裡,她的心提了起來。
“秋蓉,你竟敢質疑太后娘娘?”常公公一聲尖喝:“本公公告訴你,今兒個不去也得去,太后的懿旨都敢作對,真是反了你了。”說完一甩袖子,先行出了門。
院子外遠遠的地方,聚集著三三兩兩的村民,對著風荷的院子指指點點。老太監走出門開,看見周圍的景象,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厭惡的揮揮手,指揮眾人快點帶人離開。
周夢鶴挑著一擔柴禾,駐足在湖邊大樹下,遠遠觀望著。
“聽說這位曲家小姐,可是皇上的心頭寶咧!”
“胡說,心頭寶能擱我們這?早放宮裡當娘娘了。”
“你看,這轎子不就來接了麼?”
……
兩個婦人站在他不遠處竊竊私語,又湊過來一個老嫗,眉目中散發著獨家訊息的光芒:“你們說的都不對,剛才我那小孫子跑到牆邊偷聽了,瞧著是太后娘娘昭她進宮。”
聽到這裡,周夢鶴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望著那遠去的轎子,若有所思。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得耳邊一陣調笑傳來:“別看了,轎子都沒影了。”
轉過頭,原來是二黑子,大蒲扇似的手掌將他的肩拍了拍,拉著他往家走:“怎麼?你小子看上皇帝的女人了?”
周夢鶴搖搖頭:“我沒有。”
“告訴你,看看就行了,該幹啥幹啥去,人家可是官家小姐,就算是落魄了,咱們這鄉野村夫也攀不起,趁早別起那心思!”二黑子點著他的肩頭,教導他。
周夢鶴點點頭,不再言語,挑著擔子和他一起往家走去。
☆、意欲如何
緩緩行來,朱牆高聳林立,重重疊疊,似將世俗紛擾均阻隔在了外頭,令人不由得生出肅穆之感。只是日頭正好,照進了這皇宮之內,竟變得有幾許陰森。
曲風荷抬頭看了看那些在陽光下流光溢彩的琉璃金瓦,今日終能離得如此之近,只是,卻沒有了當時登高遠眺時的感覺,心中這才意識到:原來,同樣的風景,隔空遠眺和身臨其境,便是兩樣心情。
“曲小姐,”老太監放慢腳步,打了下拂塵:“前面便是太后所住泰安宮!”
風荷點點頭:“有勞公公帶路。”老太監嫌棄她她是知道的,一來自己是落魄的曲家養女,二來此時她手上根本沒有能打賞的銀子。
果然,常公公鼻子一哼:“有勞說不上,只不過是今日這路走的多了點兒,卻連口水都沒得喝。”看著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好歹也是太后跟前的大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