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這壺茶可能會泡上很久。莫離青頓覺不安,這院子裡只有他和她,他立刻站起身,抹去手上的水漬。
“你就要出門了。”竇雲霓站到他面前,微笑道:“到三月十八還有半年,給你回鄉,再返回吳山鎮,時間綽綽有餘,你一定要回來喔。”
“好。”
“你騙我。”她仍然努力撐著笑容,素來嬌軟的甜嗓變得沙嗄。“你會越走越遠,不回來了,是嗎?”
他僵立著,感覺自己完全被她看穿,無所遁形。
“爹不喜歡你,為我找個門當戶對的乘龍快婿,順便幫他賺大錢,你也想成全,可你問過我了嗎?”
“這不需問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語氣重了。“好歹我也是你的老師,你要聽我的話,要孝順父母,順他們的意思。”
“你不是老師。”她仰著臉,甜甜一笑。“老師跟學生睡覺,那可是傷風敗俗,不合禮教喔。”
“那時你年紀小,好不容易哄你睡了,我一走你又哭,拉著我的手不放,我只好陪你睡……”他急急解說,卻是有理說不清。
“嘻!你都跟我睡覺了,離青哥哥,你要負責我的清白喔。”
“唉!”他重重一嘆,走開一步,仰看星空。“雲霓,從小到大,就我陪在你身邊,你見過的、熟悉的男子也只有我一個,自然將我當成是心目中的物件,這是因為你見過的男子還不多的緣故。”
“哪個正經姑娘家成親前又看過很多男子了?再說,我看過的男子才多呢,竇家窯上百個工匠師傅,一個人一個性子,我瞧得清清楚楚。還有吳山鎮的百姓,來往的客商,長相圓的扁的,脾氣好的壞的,我也見識很多了,你還當我不懂事,沒見過世面?”
“這是你還沒遇上合意喜歡的,或是相處時間不夠久,若是白顥然多來幾回竇家窯,你一定會發現他的優點。”
“我早跟他說過,作生意我歡迎,論嫁娶,省省心吧。”
“唉!你要讓老爺知道,他一定很生氣。”他不知要怎麼說了。
“萬一女兒嫁了不幸福,那時生氣也來不及了,不如早點讓他看清事實,知道女兒喜歡的是誰。”
“你若嫁了好夫婿,自然會幸福……”
“離青哥哥,對不起,是雲霓動作太慢了。”
“什麼動作太慢?”他一愣。
“我知道外頭笑你是我的‘奶哥哥’,也知道爹對你有成見,總是故意忽視你。可你有本事呀,我就將你教我的、告訴我的道理講給他們聽,然後我會說,這是離青哥哥說的,讓大家真正見識到你有掌管竇家窯的能力。可是呀,唉……我的婚事又還沒成定局,娘還在爹面前幫你說話,我也還在努力讓爹開竅,你就說要離開了。”
一聲軟綿綿的嘆息,似幽怨,似責備,更似偽裝的哭聲,他握緊了拳頭,不讓自己有一絲動搖。
“其實,是雲霓拘了你十二年,也該放你出去走走,透透氣了。”她凝視他。“要是我想跟你回鄉,你一定不肯的,對吧?”
“欸。”
“雖說你爹孃有佛寺香火供養,可這麼久了,你當兒子的是該親自回去看看,跟他們說說你的現況。”
“是的。”
“還有呀,你這一路要是看到別人家的好瓷,記得買回來給我。”
“好。”
“三月十八之前,你一定要回來,我可是準備幫你作壽喔。”
“好。”
“你光說好,我不放心,怕你欣賞風景,或是見到美麗姑娘,走到半路忘了。”她揪住他的衣襟。“我得想個法子讓你記得回來。”
黑眸水靈靈、亮晶晶,裡頭燦亮的星光呼之欲出。
“你做什麼?”他不敢直視她,卻又避不開。
“離青哥哥,我喜歡你。”
她說著便踮起腳尖,衣襟揪得更緊,仰臉朝他親了下去。
才一碰觸,她便貼著他的唇瓣笑了。這麼溫熱軟潤的唇,怎老是嘴硬,跟她說些硬梆梆、故作疏離的話呢?
她笑著,啄著,小嘴輕緩滑過他的唇瓣,以自己能懂的方式去親吻他。與男子初次的親密接觸固然令她害羞,可她就是要讓自己記得這焚身也似的害羞,做為未來想念他的支撐力量,更要讓他記得她給他的印記。
她努力吻著,他越是想抿嘴,她越是調皮地啄了進去;他的鼻息重重地呼在她的臉上,熱熱的,癢癢的,讓她忍不住逸出軟膩的笑聲,同時一直踮起的腳掌有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