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尊重他沒錯,但竇我陶不想在女兒面前承認這個事實。
“我也尊重爹。爹為了我開口說話,到覺淨寺佛前磕一百個響頭還願,光憑爹的這份疼愛,我就該聽爹的話。”竇雲霓帶著淺淺的微笑。
“可爹呀,唯獨你要我嫁白顥然,我沒辦法聽話。”
竇我陶感到有些害怕。這些日子來,雲霓不跟他吵鬧,卻總在父女碰面時,就跟他開玩笑似地講道理,講得他都不敢來了。
“呃,你……你這回聽爹的話準沒錯。”
“爹心裡只有娘一人,我可是遺傳了爹的執著脾氣喔。”竇雲霓笑意更加甜美。“我心裡只有離青哥哥一個人,我要嫁他。”
“胡來!”竇我陶越聽越心驚,一時情急,用力拍下桌子。
這一拍,卻是震動了小桌上幾個離青娃娃,一個個墜落地面
“啊!離青哥哥!”
竇雲霓大叫,趕緊跑去撿拾,再站起來放好泥娃娃時,一股冷風從窗戶吹了進來,她猛地打了個寒顫,隨即扶住桌沿,彎下了身子。
“雲霓,你怎麼了?”竇夫人急忙過去,憂心地問。
“痛!”竇雲霓按住肚子,低下了頭,緊皺眉頭,聲音也略為顫抖。“娘,我肚子疼……”
“怎會肚子疼?吃壞了什麼?”竇我陶急忙撥開上前攙扶的寶月和吟春,扶住了女兒,急道:“寶月,快去找大夫!”
“好像……好像有鬼在絞我的肚子……”竇雲霓冒出冷汗,已經直不起身,歪到孃親的懷裡。“好痛!要絞死我了!痛死了……嗚哇!”
她再也抑制不住,驚天動地,放聲大哭。
莫離青在京城度過了他一個人的新年。
元宵過後,百業開市,街道上又是人潮熙來攘往,為生活忙碌奔波,而他也該想想下一步該往哪兒去了。
一邊吃著晚飯,一邊思索著;吃到一半,心煩了,乾脆放下筷子,取出藏在棉被裡的小盒,仔細欣賞他以五十兩銀子換來的雨過天青筆洗。
他沒買賣過古董,也沒鑑定過實物,只能從賞瓷經驗和書本記載判別,這隻筆洗可能是柴窯的雨過天青瓷。他本想拿去古物鋪子給老師傅鑑定,但又怕果真是正品,會引起行家的注意,追著他出價要買。
他不想賣,他不要發財,他只想送給雲霓,就算不是真品古董,她必然不會介意,光是這難以形容的亮青顏色就足以讓她大開眼界了。
他逸出微笑,才收好盒子,卻又躊躇了。他該如何送回吳山鎮呢?此物珍貴,他不放心託給不熟識的貨行,或者,他親自回去一趟?
外頭傳來敲門聲,他以為是屋主人娘,開了門,竟見是白顥然。
“莫兄啊莫兄,我找你找得好苦哇!”白顥然喊苦,卻是笑意盎然。
“白公子怎知道我住這裡?”外頭天冷,他還是延客進門。
“呵呵,生意人就是要機靈,腦筋得多拐幾個彎。”白顥然一眼看完這個家徒四壁的小房間。“我來,是做善事。”
“做善事?”莫離青請客人坐在唯一的一張椅凳,自己坐到床邊。
“你的雲霓妹妹最近玉體違和,病了。”
“什麼?”莫離青倏地站起,隨即想到這個舉動太過突兀,站了片刻,握住了拳頭,又緩緩地坐了下來。
第5章(2)
白顥然頗有興味地看他。“你怎不問她生什麼病?”
“她向來身體強健,可能偶感風寒。”
“這個偶感風寒持續了一個多月,倒不知足怎樣的惡寒了。”
一個多月?莫離青擔心了。雲霓自幼活蹦亂眺,偶爾流個鼻水,發個小燒,隔夜就好,如今竟然病了一個多月?
“到底是怎樣的病況?診治的結果如何?”他急急問道。
“是什麼病,我問她,她不肯說。我偷問竇府僕人,他們也說不知道。她是會說會笑啦,可就是一臉病懨懨,愁雲慘霧的。”
“如此一個多月?”
“嘿,為了得到雲霓姑娘的青睞,我可是很勤快地跑吳山鎮喔。”白顥然注視著不再沉靜自持的莫離青,笑道:“我怕過年前事情多,趕著臘月上旬就給竇老爺送上幾條大火腿,那時她就病著;過年時,我帶堂兄弟去吳山鎮玩,她還是病著,屋子裡都是藥湯味道。”
莫離青已是心急如焚,但又想到她有父母照顧,必定會為她尋找高明的大夫悉心診治,他回去又能做什麼呢?
“八成是相思病啊。”白顥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