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摸了摸我的頭,近乎嘆息:“傻丫頭。”
頓了頓,他抬頭望了望天色,“增援的人恐怕還要等些時候,這邊防守很嚴,還有一段時間,我慢慢告訴你,恩?”
“恩。”我拼命點頭,手一直拽著他,不肯鬆開須臾。
韓玄飛也沒有鬆開我,只是倚著牆,又觀察了一下週圍,這才輕聲解釋道:“那天你與伊森離開後,我跟了出去。”
“我知道。”我低低地回答。
“當時是很生氣,也很自責,所以才會留下那張紙條,可是當我跟蹤你們一直上了直升飛機,到了那個小島的時候,蓮卻突然聯絡我。你知道,我們內部之間有一套專門的聯絡器,可以透過聯絡器而探知對方的位置,也是在當時,我發現,她的位置竟然離我很近。也就是說,離實驗室很近。”
“那天在金新月出事的事情之後,我們一度懷疑組織裡有內鬼,只是一直秘而不宣,實驗室的地址是很機密的,知道的人寥寥無幾,而且,沒有特殊情況,即使是組織內部的人,也不能擅入,蓮的位置讓我產生了懷疑。”
“不久以後,我看到了歐家的飛機。也確實了自己的想法。”
“其實,當時只是想暫時穩住蓮,儘可能給你們創造離開的時間,哪知……”韓玄飛停了停,然後輕描淡寫地繼續道:“在與她會面之前,病況突然加重,本想制住她,結果反而被她所制。”
“然後呢?”我靜靜地問。
“然後”韓玄飛躊躇了一下,似乎想一語帶過,看著我執拗的眼神,他還是打消了初衷,老老實實地說:“然後,蓮試圖用天使塵來控制我,你知道,天使塵是一種毒藥,如果強行戒除,就會有我之前的病狀,那便是憂鬱症,但如果長期服用,你便會一切如常,只是會產生越來越強的依賴性,讓你今生今世都離不開它,最後淪為天使塵的奴隸。”
我已經能夠想象這段時間哥的境遇了,他一定被蓮藏在某處,試圖培養他的毒癮,然後進一步控制他。
可怕的愛。
“那你又是怎麼”我看著他消瘦卻奕奕的臉,小心地問:“哥,你是不是”
是不是染上毒癮了?
可是這句問話,在舌尖上徘徊了很久,卻總是問不出來。
當只是想想,便讓我心疼到近乎窒息。
“沒有。”韓玄飛輕鬆地笑笑,“我戒了。天使塵可以分成兩種,食用或者注射,蓮最開始是注射,後來改成了藥丸,她給我的時候,我只是含在口中,事後在吐在洗手間裡,所以,我並沒有被天使塵控制。”
我怔怔地望著他,突然覺得他此刻的笑容簡直是可惡。
這麼難的事情,為什麼可以如此輕輕鬆鬆地說出來?只注射了一次,他的抑鬱症就已經摺磨得他死去活來,更何況,是在毒品的誘惑下去抵制毒品,到底需要怎樣的毅力,怎樣的意志,才能控制自己不要墮落,不僅如此,他還必須掩飾住自己的所有不適,與蓮虛與委蛇!
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吃驚,亦讓我心疼。
“我從伊森那裡得知你被綁來溫家後,便隨蓮一起來到了溫家,只是她把我藏在離這裡不遠的一個小旅店裡,別人不知道而已。蓮已經相信我成為了天使塵的傀儡,所以並沒有防備我——也因此,我才可以脫身,來到溫家,結果……”
他白了我一眼,埋怨道:“結果一來,你竟然喊著要自殺。”說著,他伸出手敲了敲我的額頭,有點生氣。
“我感覺到你在下面嘛。”我強詞奪理,嘻嘻一笑。
這一句,也並非全然是假話,在我拉開窗簾的時候,真的有種強烈的感覺——在歐陽緊緊相逼的絕望中,只有一個人能拉住我,當我從這裡跳下去的時候,那個人一定會出現,一定會。
那時候,大概是有種破釜沉舟,或者破罐子破摔的情緒了。
哥不肯原諒地再次瞪了我一眼,喟嘆道:“可惜了我的滑翔板,成了你的替身,不然,現在也不用幹等在這裡,這裡終究是是非之地,如果蓮發現我離開了,說不定會有所懷疑,到時候,只怕凶多吉少。”
“不會的,吉人自有天相。”我笑著說。
從前的悲觀一掃而空,只要有他,再遇到什麼事情都無所謂。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見援兵還沒來,我繼續問。
“為了防止他們繼續糾纏,我已經安排了一場葬禮,我們一起假死,一起遁世,好不好?”哥問。
我猛點頭,這個建議顯然甚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