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能真正修成者,世間仍是少而又少。一來合適的‘鼎爐’難尋,二來是修行此法之人,本身也需極高的天資。才不會受爐鼎情風欲潮的衝擊,舟覆人亡。
皇玄夜能夠修至接近小成階段,而且是最高等,最危險的他化心魔,確足以傲視魔宗上下十萬內的諸多聖子。
“倒是那任山河,我觀這位的一應所為,都與此人二十年前的行事風格,截然迥異。”
說出自己的疑惑,那管家模樣的老者,也恰時的眼現出好奇之色:“所以,奴婢想問,主人對那一位,可有什麼異常的感應?”
“玄老之意,是說這任山河,可能已經換了一個人?”
那皇玄夜笑了笑,直接點出了老人的心思,而後沉思著道:“此事我也不能確定,魔種未斷,依然還在。不過這任山河,從逃脫之後,就再未入魔發狂過,也從未有真正失去理智之時。使我意念,難以潛入。按說此事,確啟人疑竇,然而一個人經歷這種種,性情忽然大變,這是再尋常不過。再者,即便真是換了人又如何?你我並無實據,且那魔種既然還在,那麼我與任山河的這場爭鬥,就不能算是結束。”
“主上說得是!”
那老人神情恍然,而後失笑:“是我想得差了,對任山河身份的懷疑,只怕不止是我元始魔宗一家。可有些人即便有了實據,只怕也不會去相信。”
言中所指,正是星始宗與清微觀。就如任山河言自己身中他化魔種,卻無人肯信一般。此時也有不少人,也是希望這位曾經的小仙師,繼續存在,繼續攪亂這星玄界的棋局,繼續針對雪陽宮與元始魔宗——
繼續以任山河為刀刃,轉過了針對元始魔宗。
“雪陽宮那幾位上仙,此時想必都很頭疼。那劍翼劍衣的神通,我也看了,的確是超凡脫俗之術,潛力無盡。雪陽宮若不能及早處置,只怕這百年來才剛勉強上岸,就又要跌路水中。”
皇玄夜神情淡然,繼續看著湖泊之內,正在爭鬥廝殺的那些湖魚:“說說看。那雪陽宮有何佈置?”
那老人聞言,不禁微一皺眉:“據我的訊息,雪陽宮似是準備從孔仙商盟著手,不過我覺,還是有些太慢。”
“原來如此,逼迫孔仙商盟,對這任山河下手麼?孔仙商盟雖非十二正教之一,可在星玄界西域,論仙境以下的實力,甚至還超越於十二正教之上。看來雪陽宮,確實握有著孔仙商盟的把柄。”
皇玄夜卻是極其滿意:“這安排,不是很好麼?那華音上仙,確不愧是稀世少有的智者。”
“話雖如此不錯,只是——”
“只是你覺,風險太大,會累及本尊的道心種魔?”
正說話之時,那池中忽然有一隻面目猙獰的小魚跳出,緊緊的咬在了皇玄夜的皂靴之上。
皇玄夜先是訝然,而後唇角微挑,浮起了一絲冷冽笑意。先是將這小魚踩住,而後慢慢碾壓,將這小魚碾成了肉糜。
“無需憂心!在我眼中,那任山河,就如這條池魚。真要鬧得太過分,再一腳踩死不遲——”
語音微頓,皇玄夜目眺遠方:“玄老你就不覺之前的那個任山河,實在讓人失望?這樣的道心種魔大法,哪怕修成了,日後也難有太高成就。我如今倒是更希望,現在的這個任山河,能夠給我一些驚喜。”
老人微一挑眉,陷入了沉默。忖道他的這位主上,是否太過自負了?
不過也未多言,以皇玄夜的天賦心性,想要在道心種魔的成就上,更進一步,自是難免之事。
且此時此刻,情勢也遠未到失控之時,確無需心憂。
“還有——”皇玄夜轉過了頭,面色頗為苦惱:“魔督可曾言,我何時才能離開這元始神山?這躲躲藏藏的日子,要何時才能到頭?”
“至少五十年之內,道心種魔大法完成之前不可。”老人一楞回神,而後搖頭:“魔督以為,主上你若此時現身,那人只怕多半不會顧忌規矩,對你直接出手。”
對無明而言,只要找到了合適的機會,哪怕是破壞了星玄界數十萬年以來,仙人以上不能插手星玄界內紛爭的公約,也同樣在所不惜。
對於轄下有二十餘靈仙,還有乾天宮,神淵道這兩大盟友的赤神宗而言。對於與元始魔宗大戰,根本就是無所畏懼。
畢竟是不同於正道,元始魔宗也與雪陽宮不同,無明並無太多牽絆。對於魔修,何需講什麼規矩?
“無明那個老匹夫?”
皇玄夜雙拳緊捏,發出喀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