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即便修至練氣境六重樓又能如何?不經大比正選入門,終究難被離塵宗看重。
此時的古月家,已是跌入了萬丈懸崖。
莊無道也漸覺情形不對,看這兩人的神情姿態,竟彷彿是要在這裡與北堂家拼死一搏一般。
再仔細想想,古月天方若真做出此舉,也不出人意料。反正是死,早死與晚死有何區別?
倒不如趁著在古月家家破人亡之前,與北堂家拼個你死我亡,說不定還能有轉機。
自然莊無道這個罪魁禍首,也是必死無疑。
至於那李崇貞,今日若真有什麼變故,多半會是袖手旁觀,坐觀二族爭鬥。
呼吸微窒,莊無道已是任由身後輕雲劍傳來的熱流,掌握住自己的身軀。
一旦古月天方暴起發難,能夠助他保住性命的,就只有劍靈雲兒了。
而此時擂臺之下,那些觀戰之人,亦有人開始察覺,都是面色大變,紛紛後退。
練氣境後期修士搏殺,可波及千丈之地。今日這院中,除了寥寥幾十個練氣境修士之外,無一人能夠活命。
然而就在院中氣氛最是凝冷肅殺,雙方已是劍拔弩張之時,遠處院牆之外,忽而傳來一聲蒼老大笑:“這兩天乘船日夜疾趕,不想還是到得晚了。”
話音落時,一個人影亦隨聲而至。直接飛掠過離塵學館高達三丈的院牆,落在了擂臺之上。容貌四十歲年紀,面貌與北堂蒼絕有些相似,卻精悍廋削,濃眉斜挑著,神情錯愕地看著四周,透著濃郁好奇:“我似乎錯過了什麼?”
古月天方雙目怒張,而後面色就平靜下來,所有殺意亦全收束,只語音更冷:“北堂蒼空!”
莊無道亦是心中猛地一跳,眼前這個人,就是北堂婉兒的父親,北堂家的現任家主?
繃緊的心絃也微微一鬆,有此人在,今日之局終可安然落幕。
古月天方再怎麼不甘,也絕不可能在北堂家雙雄齊在之時動手。
此人到來,也意味著北堂家早已做好了萬全準備,抵禦古月家可能到來的反撲。
便連古月慶榮,此時也把怒意殺機,隱忍了下去,面色平靜的可怕。
“不遠千里趕回,二位對他倒真是信心十足。”
說到此處,古月天方淡淡掃了一眼莊無道:“今日是我古月天方輸了!心服口服。然而老朽,卻仍是不甘——”
說完之後,卻無半句廢話,直接便轉身離去。古月慶榮亦是一言不發,抱著古月明的身軀緊隨其後。
看著這二人離去,北堂蒼絕才收起了笑意,眼含憂意:“看情形,那老兒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再正常不過,換成是我,也會如此!世族千載積累,數百年榮光,豈會因此就束手待斃?”
北堂蒼空神色淡淡,並不以為意。反而是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莊無道。
“你就是莊無道?婉兒她果然是眼光獨到,能勝古月明,確是人傑!只是你當知,今日戰後,古月家必定視你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
莊無道自然是心中有數,今日戰罷,他與古月家就是真正就是結下了不死不休之仇。
然而此時的北堂家,也必定會抽出強過之前百倍的實力,來保他安然無恙。
此時古月家唯一的機會,就是三日之內,將他莊無道誅殺。古月明可以替補身份,加入四強輪戰。
“你們劍衣堂的堂口,不甚安全。今日之後,就暫時到我們北堂府小住一陣如何?”
也不待莊無道回話,北堂蒼空就又一笑,語氣熟絡,就彷彿認識莊無道已久。卻也含著幾分不容拒絕的霸道:“在你去離塵本山之內,我北堂家收藏的所有武道與術法典籍,都可任你觀覽。”
莊無道眼神一亮,笑著朝北堂蒼空一禮。其實即便沒有後面這一句,他一樣不會拒絕。
古月天方必欲除他而後快,此時再留在劍衣堂的堂口大院,只是為自家兄弟招災惹禍,也將自己置身險地。
只有待在北堂家腹心之地,才不用擔心自身安全。
能夠盡覽北堂家的藏書,則是意外之喜。北堂家的收藏,絕非是離塵學館可以比擬。
北堂蒼空滿意的一頷首,便又往那李崇貞行去。莊無道也目光意味深長的,看著這位離塵巡查使,新任的學館之主。
得罪此人,他並不後悔畏懼。一旦拜入離塵門下,成為真傳。他的身份,立時可凌駕於此人之上。遠在離塵本山,與這位也難有什麼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