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睜開眼時,卻無半分的疲憊之感。沒到精神健旺亢奮的程度,然而這一夢之後休息的效果,質量也毫不遜色於平時睡眠。
這口輕雲劍給人的驚喜,簡直是層出不窮。
莊無道原本還存著幾分防備警惕,擔心這劍中所謂劍靈。其實是積年老魔。趁他不備,一個不注意就可能借他之軀奪舍重生。這樣的事情,越城中流傳那些神話誌異中,也不是沒有記載。
所以莊無道始終是小心翼翼,對那‘雲兒’絕不敢全然信任,防範著對方奪舍這一天的到來。在越城的最底層掙扎,廝混於市井,使他對任何事物,都本能的懷疑。
然而此時想來,他對這‘雲兒’的來歷與手段,到如今都是全然不知。即便想要防備,也不知該從何防起。
經歷昨夜一夢,這樣的心思就又更淡了幾分。至少那劍靈‘雲兒’傳授自己武道,是真心實意。若只是為‘奪舍’,或者別有用心,似乎無需如此。
“也罷!懶得管她,即便真是奪舍,那也只好認了!”
那‘雲兒’教他的諸般法門中,唯一有些可疑的,就是那蘊劍訣與大衍決。
登天之途已經被那劍靈‘雲兒’擺在了他的腳下。總不能因為但心還只存在於想象中的奪舍什麼的,就這麼放棄,因噎廢食。
此時莊無道的心裡,也完全就是‘朝聞道夕可死’的心情。
一日兩夜,連續兩個夢境。這輕雲劍中的劍靈,已經為他開啟了一扇大門。只需跨過去,就是那精彩紛呈,他十幾年來夢寐以求的世界。
只需能見識過了,哪怕是死也甘願——
可能是夢中太過專注,莊無道醒來之後,依然是有些懵懵懂懂。腦子裡反反覆覆,都是那雲兒的身影。
——十二式降龍擊,降龍伏虎,大摔碑手,形意六合,還有那大衍決。就如走馬燈一般,在腦海內來回遊走著。
一雙手也如抽筋,在不斷的比劃著。每有所得,心中都欣喜莫名,樂得手舞足蹈。尤其是十二式降龍擊,他本身就有基礎,此時回思,越來越覺神妙,那‘雲兒’已把這套拳法,推升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莊無道甚至都完全不知,自己是怎麼完成的洗漱。整個人如毫無知覺的行屍走肉,本能的按照往日動作。心神則依舊沉浸在雲兒昨日教授的這三套拳法中。
只是依稀感覺,這間被他們當做據點的四合小院,比之平常熱鬧了不少,似乎多了十幾個生面孔。另還有幾位,稍稍有些眼熟。
莊無道卻沒去在意,此時在他的眼中,無論是熟人與陌生人,都無什麼太大區別,分不走他絲毫的注意力。
直到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在莊無道的耳旁響起:“秦鋒,你們這位莊大高手,似乎也太不瞧不起人了!這是什麼意思?是不將我們兄弟放在眼中?這副堂主還沒影呢,就這般大的架子?”
莊無道皺眉,意識從那接近痴狂的狀態退出。而後就見一個小山一般的人影,擋在了自己的身前。高了他至少三尺身位的大頭,正居高臨下,面色不善,一臉氣惱的俯視著自己。
而秦鋒就在一旁,面上全是頭疼難堪之色。
“你是,王五?”
只一眼,莊無道就認出了這人。實在是對方的體徵太過特殊,令人不記憶深刻都不成。
肉山王五,人如其號。身高九尺,體胖如山。體重具體是多少旁人不止,只知此人的身寬,普通人需得並排四人,才能勉強與之媲美。
也是玉浣街上的一霸。本身是練髓境的武者,手底下還有六七個兄弟,壟斷了街上的豬肉生意。仗著一身無人能及的體重,兼修著一門撼山錘,一門穿影手,無人敢惹。可說是整條街上,唯一能正面硬撼的人物。
莊無道一年半前剛入練髓境的時候,也想插手豬肉這個行當,與這傢伙打過幾次交道,結果吃虧不小。全靠著人手眾多,才能勉強在這位面前全身而退。
他的降龍擊,固然是威力不凡,然而打在這人一身肥肉上,連給對方撓癢癢都無法做到。
論到對降龍伏虎的剋制,還要更勝過史虎的‘金甲玄罡’。
視線在眼前幾人身上來回梭巡,莊無道眼神茫然。發現此時匯聚在這小院的練髓境,遠不止是這‘肉山’王五一人。還有兩位,都是玉浣街上的熟人。
最後當莊無道的視線,在秦鋒身上定住時,才猛然恍悟。後者則是無奈苦笑:“今日請王五兄弟過來,是為共商大事。記得昨夜,我曾與無道你說過來著?”
莊無道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