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兄說笑了,你怎可能猜不出?”
夏苗苦澀的一笑:“前不久我家長輩見那松江上頗有些商機,於是便動手強搶了古月家的幾樁生意。一時意見不合,頗有幾次廝殺。”
莊無道頓時瞭然,在古月明闖過道業天途之前,古月家的近況,果真是有些不妙。
夏苗說的是輕描淡寫,然而那松江之上,越城之內卻不知已經歷幾次血腥大戰。夏苗既然是金丹境長老的弟子,那也少不了要仗勢欺人這一環。
今日古月明鹹魚翻身,夏苗不心生忐忑才怪?
“強闖第二條道業天途,真沒想到那古月明還有這樣的勇氣!不對,我早該料到才是。”
北堂婉兒的心緒已平復了下來,一聲冷笑道:“他如今雖有節法真人關愛,然而以元神真人的地位,反而隔了一層。只要不是元神真人直接出手,我北堂家又有何懼?總之鎮之以靜便是,倒要看看他能用出什麼樣的手段。”
莊無道不由點頭稱讚:“婉兒你能這般想,那是再好不過。彼此已是同門,就該和睦修好才是,只需守住這一點,就佔住了道理。我那古月師侄若有什麼動作,意欲報復,那就是他不對。”
“古月師侄?連師侄都喚上了,無道你倒是對他毫無成見。”
北堂婉兒面色再次發青:“無道你說句實話,若我北堂家與古月家真起了衝突,有一日不死不休,你會站在哪邊?”
“同門之間,哪有什麼不死不休?婉兒你失言了。”
莊無道神情淡淡,本來準備就這麼應付過去。卻見北堂婉兒眼神灼灼,不禁一聲嘆息:“我實不願再扯入你們兩家之間,越城諸事與我無關。莊無道視之為友的,也只有你北堂婉兒,而非是北堂家。”
“換而言之,就是兩不相幫?”
北堂婉兒聲音發冷:“那麼我若是有一日被古月明逼到絕境,你也依然坐視?”
“怎麼可能?”
莊無道失笑道;“且不說離塵宗內,屠戮同門乃是不赦大罪。便是你北堂婉兒,又豈是古月家能輕易對付的?若真有那麼一日,我莊無道自然也不惜雷霆手段!”
北堂婉兒滿布寒霜的面上,這才好看了些。不過依然是一聲冷哼,轉身就走。
“算了吧!你這個沒良心的,我也不怎麼指望,免得某人為難。”
恰逢聶仙鈴端著茶水走入涼亭,北堂婉兒頓足停步,深深看了聶仙鈴一眼,柳眉深蹙。一直到聶仙鈴略顯不安,才收回了目光。
“才剛入離塵門下,你就準備金屋藏嬌?真傳弟子,很了不起麼?三寒陰脈沒幾年好活,最後可別害了別人!”
莊無道啞然無言,奇怪這聶仙鈴怎麼又招惹到北堂婉兒了?金屋藏嬌又是何意?把他莊無道,看成了什麼?
卻知今日北堂婉兒氣性十足,還是儘量少招惹為妙。
直到那紅色的身影,御雕而去。莊無道才把目光移向了夏苗:“夏兄抱歉,讓你見笑了。不過若夏兄真是擔憂古月家,那莊某倒是可厚著臉皮,代你請來古月師侄,你二人當面談談。”
“這怎使得?怎勞莊兄費心——”
夏苗的客氣話才說到一半,就望見了莊無道臉上那絲戲謔的笑意。夏苗不禁一陣尷尬,知曉自己早被看破,當下又俯身鄭重一禮:“夏某正有此意,求莊兄援手。”
“無妨,舉手之勞而已。”
莊無道一聲輕笑。然後直接就把聶仙鈴的茶牛飲般倒入了口中。半月樓的靈茶都是野生,滿山遍野到處都是,聶仙鈴的茶藝也很是不錯。泡出來的茶水清香撲鼻,唇齒留香。然而莊無道始終學不會,似秦峰那般斯斯文文的品茗。
至於邀請古月明之事,莊無道卻是毫不擔心,也不怕古月明不給顏面。以古月家的實力,即便有古月明為後盾,也無法以一敵二。古月明稍稍聰明些,就該清楚這道理。宣靈山與翠雲山之間關係素來不錯,兩家長輩多半是不願見兩個後輩弟子因俗事交惡。
“那就有勞莊兄了,若能解決此事,我夏家自有厚報!”
夏苗鄭重其事的說完之後,就又語氣一轉:“對了,前次靈骨寶船的提議,不知莊兄考慮的如何了?莊兄若欲深入天南林海,我家的供奉,可比大多數的離塵弟子要省心。”
莊無道這次卻是默然不答,一言不發的望著眼前的半月湖。目中所視,卻不是則如臨仙境般的美景。而是湖畔一側,正在舔舐爪牙的一隻野豹。
是該閉門修行了,自己何需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俗事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