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燕家留下的遺物,就這麼好取?”
莊無道的目光,則定格在了這偏殿的中央。還有一個人影半跪在那裡,一口血劍駐地,插在身前。身穿著白金戰甲,周圍有一圈大約十丈方圓的赤紅色光華。渾身軀體,已經腐朽了部分,卻依然可見此人濃眉大眼,面貌威嚴。雙目怒睜,威勢迫人。
此處雖是怨煞之力鬱結,然而這位白甲戰將身上,無論那血劍,還是戰甲,包括衣物在內,都是完好無損。
看了看此人手中的劍,又看了看頭頂處的兩具浮屍,莊無道頓時就心中隱悟,同時一股寒氣,自胸中隱生。
是劍氣遺留麼?也不對,這人身周,分明是以那口劍核心,以其本體提供氣元。化成一個封閉的劍域,也是一個小型的劍陣。任何試圖取物之人,都會承受這劍陣的反擊。
這兩名金丹修士,多半是心存輕視,以圖強取此人的遺物,才被擊殺當場。若然這兩位,是真正的金丹修為也還罷了,可偏偏卻是化身,實力不足本體的十分甚至百分之一,自然是無有幸理。
眼前這圈赤紅色的靈光,絕非是看著好看而已——
莊無道只奇怪,這白甲戰將在死後百萬年,為何還能維持這個劍陣?
燕鼎天卻是毫無畏色,沉默著看了那半跪著屍骸一眼,淡淡道:“這是我燕家傳承的秘術之一,無疆劍界。只需體內還有一絲劍氣留存,就可維持不散。”
“無疆劍界麼?我聽說過。大靈燕家曾效力過數代皇朝,歷代都是軍方大將,以善守而聞名於世。”
智淵說著燕家昔年的掌故:“不過最震動天下的,還是萬年前那赤霞山一戰。大靈太祖燕九天統率七千燕家子弟,固守赤霞山,在赤霞山巔結出‘無疆劍界’。當時三大魔宗聯手,攻打了七日七夜都不能攻克,反而自身損傷慘重。也就有了之後,天下諸宗聯手,發動的誅魔之役。”
“我燕家的‘無疆劍界’,其實早在百萬年前就已失傳。現在的這門秘術,只是燕家歷代根據前人留下的隻言片語,東拼西湊,修補而成。”
燕鼎天搖著頭,用一把小刀在手腕上一割,朝著那白甲戰將身前灑去。
當那赤紅光影稍黯了黯,燕鼎天便走入了進去,竟一直到那屍骸之前,都未觸發那‘無疆劍界’反擊。
“真正的‘無疆劍界’,可攻可守,也是一種可與敵諧亡之術。據說一旦以自身性命為代價布成,那麼劍界周圍方圓十倍之地,一切生靈都將死絕。哪怕是修為更高數籌之人,也不能逃得性命。只要劍界還存在,就絕無任何生靈能靠近十尺只內。也只有我燕家後裔之血,才能化解。”
燕鼎天掃了一眼四周,果然是屍骨滿布,死者不下千人。不過隨著三人進入,帶起了殿中水潮暗湧,這些腐爛的骨骼,大多都已碎散成沙。
整個偏殿內,都充滿了腐朽氣息。好在三人,都有術法罡氣護身,保持著周圍水液的清澈純淨,不使那些腐敗之物近身。
莊無道心中暗忖,這門‘無疆劍界’,倒是於第五層的那口‘神誅絕滅之劍’有些相似。
不過若論到狠辣決絕與威勢,明顯是後者更勝數籌。‘神誅絕滅之劍’,是真的神魂寂滅,使用之人再無重聚魂識,轉生重來的機會。不過前者,也是一門平常就可使用的守禦秘術。
智淵的目光,卻在看著身下方一具屍骸。在這邪靈怨煞之地,居然還有一人的遺骨,未曾徹底腐朽。甚至可觀那骨骼之上,還有淡金的絲痕。
“這是練虛境修士的遺骨——”
智淵望向那白甲戰將的眼中,多出了幾分敬佩:“當年離寒宮這一戰,真是超人想象。你家這位祖先,當是與這位練虛修士同歸於盡,一起身亡。”
說完之後,又隨手一招,將那些屍骨全數收起道:“這位的遺骨,若落在魔修手中,只怕非是天下生靈之福。不如我由帶回鎮龍寺,請幾位大僧正誦經七七四十九日將之淨化,然後再覓一靈秀之地安葬。”
“和尚你隨意,此人雖是我先祖生前之敵。可既然已死,那就一切了結——”
燕鼎天搖著頭,然後就在那白甲戰將緊握的左手中,取出了一塊翡翠般色澤翠綠的玉石。
而後那白甲戰將整個人,就似失去了支撐,驀然間垮塌了下來。連帶那血色長劍,也向一側傾斜。周圍的紅色靈光,亦是隨之碎散。
裡面千百道劍氣激射出來,莊無道早有準備,把磁元靈盾擋在身前。
然後就是一連串的‘咚咚’聲響,足足十息,就在莊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