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邊,悄悄步出。
雪蓮坐在山坡上,膝前放著她的魔琴。
梅兒剛剛看去,雙眼不由一亮。
雲鬢、玉頸、嬌容,一襲收腰的百花裙蓋滿周身三尺之地……
涼風甚急,枯萎了萬千草木,已深秋。如此一位清新麗人,怯生生出現在荒野,就連身為女修的梅兒也被雪蓮的美色攪得心頭搖曳,若是被世俗男人得見怎還得了。
掌櫃垂垂老矣,即便是豔驚四座的美女嬌娃也難引來他的目光。可他只是匆匆瞥去一眼便急忙垂下了頭,像是生怕自己老態龍鍾的模樣驚擾了這位天人。
梅兒踱步來到,似不相識,上上下下打量著光豔照人的雪蓮。
雪蓮的臉頰上飛起一片紅霞,“家師主持召開魔宗法會,無瑕脫身,特令雪蓮代師撫琴,每日七曲,以助陸師兄消除心魔!”
梅兒笑而不言,屈膝坐在她的身旁,伸掌相請。
“師尊特賜魔琴七曲,破陣、上車、行車、向城、平安、歡樂、太平……”纖纖十指已經在輕輕撫動琴絃,“魔琴七曲,以法音化心魔,逢七七之數,可減陸師兄心魔一分……”琴音似水,經由雪蓮的指尖潺潺流出。
“蓮兒!琴心未定,如何撫慰他人之心?”梅兒語如春風,竟然也是深諳琴律的高手。
雪蓮聞聲,心頭一震,神色漸漸變得祥和,臉頰上的飛霞也慢慢隱去。
琴過三曲,日上三竿,陸槐的身影出現在房外。
雪蓮眼中的陸槐早已不是“枯樹怪”模樣,變成了一隻新鮮出爐的“烤乳豬”。
旁人看在眼裡,一定會對這隻“烤乳豬”捧腹大笑,雪蓮剛剛得見也有此意。可在陽光的映照下,陸槐身上隱隱散發出淡淡的紅色煙氣,顯然已經變成一位真元強大的修士。雪蓮看在眼裡,心中不由一驚。
心動則琴亂,眼簾深垂,沉浸在琴曲之中的梅兒微微蹙眉。陸槐身上的紅色煙氣則在瞬時間轉變為黑色,那雙流動著鮮血的虎目猛然大睜,一股眾鳥啁啾的肅殺之氣向著雪蓮撲了上來。
梅兒站起身,清泉一般的明眸微微轉動,向著陸槐的血眼迎去。
陸槐與她對視,撲向雪蓮的肅殺之氣霎時消失不見。
掌櫃顛兒顛兒的跑回,年事已高,心神反倒變得脆弱,受不了這種瞬息萬變的刺激。
就在掌櫃剛剛與陸槐逢面而過,進入房中,關閉房門的時候,陸槐的目光移向了林邊,疑聲喝問:“你沒有走?”
“誰?”梅兒帶著驚疑轉頭,順著陸槐的目光看去。
纖纖十指壓住琴絃,琴聲立止。
“嘿嘿……”隨著一陣奸笑,紫焰在一株大樹的枝頭現身,“老夫雖然落敗,但卻敗在你這妖孽與廣陵真人的聯手之下,怎能心甘?”
“再來!”陸槐沒有廢話,身後幻出刀槍,由一隻烤乳豬變成了豪豬。
梅兒自知僅憑陸槐一人之力絕不是紫焰散人的對手,急忙道:“前輩出自道宗,身為散人,竟然向一個尚未悟道的後輩修士發出挑戰,難道就不怕此事傳入修界,折損了自己的身份?”
紫焰原本就是道宗棄徒,難免要遭受各宗修士的鄙視。昨夜廣陵真人庇護陸槐,紫焰以復仇為名挑戰廣陵,即便順手殺了陸槐也可以自圓其說。而如今廣陵真人不在,他卻趁機找上門來。一旦此事傳入修界,天下修士自然要將他與尚未悟道的陸槐相提並論。雖然是棄徒,可他畢竟是道宗親傳弟子、開設洞府的一方散人身份,只要他向陸槐出手,那他便是自貶身價。
梅兒的話分量十足,紫焰不能不有所顧忌。雖是棄徒,可他畢竟出自道宗,同門師兄弟還在,法、魔二宗的修士終究要讓他三分。
身在修界,生存在三大宗族的夾縫中,如果不是道宗打壓法、魔二宗,如果不是法、魔二宗害怕被道宗抓到“棄徒是道宗的棄徒,是打是罵,是殺是罰也該由道宗出面”之類的口實,他的紫焰洞府恐怕早已被二宗旗下的其他宗門所吞併。
紫焰當然要顧及身份,更要顧及名聲,身份與名聲就是他的形壽。一旦名聲受損,被道宗的一眾師兄弟所不齒,斷絕了與他的往來,那他的死期也就不遠了。
要怪就怪他門下弟子不濟,南北雙玄和紫嫣根本不足以對抗陸槐,其他的門外弟子更是不堪一擊,否則他又何必親自出馬。
梅兒搶先抓住了紫焰的口實,一語中的,令他不能以復仇作為藉口。可紫焰早已經想到了應對之策,擺出一副道宗親傳弟子的模樣,傲聲道:“如果他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