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胡徒乾咳兩聲,面上露出尷尬之色,卻也沒有為自己反辯。
因為唐竹權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趙君仁瞧著卜胡徒,道:“這裡早已打烊了,你是怎麼爬進來的?”
“打烊了?”卜胡徒一怔,道:“怎麼還是燈火通明?”
趙君仁道:“現在雖然已不做生意,但老子還在喝酒賞月,所以這些琉璃燈將會燃點到天亮為止。”
卜胡徒道:“今晚又不是中秋,月兒都扁瘦了,又有什麼值得欣賞的?”
趙君仁哼了一聲:“你這個爬牆小賊才又扁又瘦,其實八月十五和八月十六的月兒,都是一般圓亮,你不懂就他媽的少開口。”
卜胡徒道:“不開口就不開口,如此再見可也。”說著,掉頭就走。
“他媽的,跟老子耍什麼花樣?”趙君仁一聲怪吼,手中酒罈突然有如炮彈般向卜胡徒背後砸了過去。
卜胡徒突覺背後勁風驟至,不禁大吃一驚,急忙縮著身子閃避。
但酒罈來勢奇快,眼看他閃不開了,驀地一隻蒼白的手伸了出來,把酒罈四平八穩地接在手掌之上。
那是鍾超群的手。
“老闆,這小叫化怎擋得住這一擊?你不是喝醉了吧?”
“老子還沒喝夠八十斤高粱,又怎會醉?”趙君仁道:“老子是試試你的武功!”
鍾掌櫃微笑道:“老兒怎比得上大老闆?”
趙君仁道:“就算比不上老子,也不比老子差到什麼地方去。”
鍾掌櫃道:“那又如何?”
趙君仁道:“那麼老子就放心了。”
鍾掌櫃說:“你放心什麼?”
趙君仁道:“鍾大掌拒深藏不露,武功又高,所以就算老子不在長安,也不怕有人在這裡撒野生事了。”
鍾掌櫃道:“老闆有事要出門嗎?”
趙君仁道:“現在還不知道。”
鍾掌櫃奇道:“那麼要到什麼時候才知道?”
趙君仁把卜胡徒揪了起來,道:“問問這兔崽子好了。”
卜胡徒皺著眉,道:“你知道我找你準會有事?”
趙君仁冷冷一笑,道:“老子是什麼人?怎會看不出你的來意?是不是丐幫出了什麼岔子,要老子去幫個忙?”
卜胡徒搖搖頭,道:“丐幫近來四平八穩,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趙君仁目光一閃,道:“那麼,是你的勞什子記名師父出了岔子?”
卜胡徒搖搖頭:“也不是。”
趙君仁也斜著眼,忽然怪聲說道:“莫不是卜青花給採花大盜劫走了?”
卜胡徒道:“我姐姐是我師父的意中人,誰敢動她的一根汗毛?”
趙君仁瞪著眼,道:“夠了夠了,請快說明來意!”
卜胡徒道:“事是當然是有的,否則我也不會半夜深更爬上這裡來。”
趙君仁吼叫一聲,喝道:“要說你就快說!是不是有人想找老子拚酒?”
卜胡徒點點頭,道:“你說對了。”
趙君仁一怔,道:“這人是誰?”
卜胡徒道:“是王九番!”
趙君仁“呸”一聲,道:“這個莽霸王,準是又闖了大禍!”
卜胡徒道:“他沒有闖什麼大禍,只是有點看不過眼。”
趙君仁道:“這鳥漢有什麼事情看不順眼?”
卜胡徒道:“是銅王鏢局給人欺上門來了。”
趙君仁眼色一變,問道:“徐州銅王鏢局?”
卜胡徒點點頭,道:“正是。”
趙君仁道:“這鏢局的總鏢頭‘銅面天王’歐陽布是個血性漢子,他的老伴‘金絲燕’季婉婉也是女中豪傑!”
卜胡徒道:“唐大老闆認識這一對夫婦?”
趙君仁道:“老子相識滿天下,徐州又是老子經常遊歷之地,怎會不認識這對夫婦?”
卜胡徒道:“難怪莽霸王非要找你幫忙不可了。”
趙君仁道:“他在徐州?”
卜胡徒點點頭,說道:“不錯,他知道,單憑他的本領,一定很難幫得了歐陽布夫婦,所以他就到本幫分舵,想找尋我的師父,但我的師父不在徐州,只是找到了我。”
趙君仁道:“找到了你,也就等於找到你師父啦!”
卜胡徒道:“王九番說,銅王鏢局如今已是危在旦夕,若是再沒有援手,恐怕很快就會完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