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現在以她的心緒,哪怕事先知道羅格納那麼做的深意,十之八九也是不會答應的。就她自己而言,根本沒有為人妻的自覺——她可以從善如流地打理“紅”騎士團,令其茁壯成長;也可以在談笑之間,駕駛“泰坦”面不改色地擊破敵機十數架;但是,她完全無法想象自己嫁給別人,成為他人妻子的模樣。
並不是她排斥嫁人,只是,在她之前的生活中,從未考慮過會有這麼一天——小時候在本家,圍繞她的只有書,只有如何才能讓父母注視自己的念頭;進到暨下後,她自由自在,但還是要時不時地擔憂學費和生活費;之後到十三小隊,想得只是如何多賺錢,才能實現自己的小小夢鄉;再後來,她的生命中除了復仇和讓自己變得更為強大,似乎再也沒有其它……
嫁人?婚姻?這些對她而言,其實都不重要。因為,她與羅格納之間所交換的誓言,比那張所謂的婚姻證書要有效上千百倍——那是容不得半點虛假的誓約,更是經過諸神認可的誓約,深深烙印在彼此的血脈靈魂之中。
只是,羅格納似乎對此並不滿意。
蒼瀾月不由想起昨日與他獨處時,他所說的那句話:“月,我要讓世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
當時他表情嚴肅,所以她沒有反駁,但其實卻是想說,世人知不知道又有什麼干係……
“別告訴我,你真的不想嫁給學長陛下……”君玥撇撇嘴,早知道小月不想嫁人,她也不嫁了,哼,改天就和那個狐狸學長說去。
“別亂來。”蒼瀾月看到好友眼珠亂轉,自然就明白她在打什麼主意:“我可不想被凡學長到時候千里追殺。”
“他敢!”君玥皺皺鼻子,轉頭對著凡熵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
黑髮女子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好啦,我告訴你。”於是,她把自己的想法略微說了一下。
“沒有這種想法?”君玥抓著頭髮,眉頭皺起:“為什麼你現在就不能考慮起來呢?那麼下一次再碰到的時候,或許也就能知道答案了,對吧?”
“可是,這個有必要麼?”蒼瀾月彷彿在自問自答:“我和他的事情,是我們兩個的事情,何必非要弄得人盡皆知。”
“你可以不在乎,但是那位陛下,卻不能像你這樣呢。”君玥一手托腮,表情忽然沉靜下來,她嘆了口氣道:“才醒來的時候,我也覺得自己似乎和之前沒什麼兩樣,可後來便明白了,有些位置,一旦坐上去,便沒有隨心所欲的餘地;有些事情,一旦起手,便沒有喊停的權力——小月,你覺得不放心上的事,從學長陛下的角度來看,卻極有可能是不可以放鬆的。”
蒼瀾月一時無語。她並不是沒有想到過這層,但不知為什麼,就是不願去深思。
是的,她是喜歡羅格納,甚至還已經愛上了他,但她自己心裡清楚,更多的時候,都是羅格納在努力著,想要縮短彼此之間的距離。他為她付出的很多,但是她又能為他做到什麼地步呢?身為一國之君,一舉一動的牽扯,並不是一句她不想考慮就可以解決的。羅格納之前的求婚,雖然隱秘,但其實已經在卡拉迪上下掀起巨浪,贊同和反對的聲音並存著,這些她並不是不清楚,但卻任性地躲在羅格納背後,任由他去面對那些壓力。
或許,她真的需要好好考慮下:自己究竟是真的沒有做好準備,還是純粹以這個作為逃避的藉口?
當眾人離開皇宮的時候,夜色已經深濃。
皇御族長刻意走在最後,與羅格納並肩,臉上表情溫和淡然,卻帶著一股莫測高深。
“我從未想過,你居然會是火焰帝國皇族的後人。”
讓其餘幾個人都上了車,這位族長大人忽然說的一句話,令得羅格納氣息一亂。
“族長大人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送給月的那個雙色寶石墜飾……”皇御族長的話音猶如在嘆息:“那樣東西,本是前任‘命運之女’從族內帶出去的寶物之一,她當時送給了火焰帝皇,作為那一代‘帝王星’天命所歸的象徵,其中更蘊藏著強大的力量與秘密。這件墜飾,在那一代‘命運之女’身亡後,便該是一直在火焰帝國皇族的承襲者手中秘密保管著。皇御一族曾有心想要追回,但千年前那場大亂,令得不少人事物都亂了套,我們也間接失去了火焰帝國皇族血脈的下落。”他忽然笑了笑:“卻沒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樣事物終究又回到了這任‘命運之女’的手中。”
羅格納面色不變,笑容溫和優雅:“族長大人所說的,倒是令在下迷糊了。”他揹著雙手,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