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的淚痕,貼身大宮女紅袖小心翼翼覷了下她憤然的神色,頭垂的更低,小心的攙扶著她。
秦美人露出悽然一笑:“淑妃的儀仗往哪個方向去了?”
紅袖抬手指了個方向,正是淑妃離開的方向,遙遙可見浩浩蕩蕩的儀仗末端。
勉強露出笑意:“走吧。”
待秦美人一行人行至御花園偏僻靜處,淑妃正坐在轎輦上,閒閒的撫著赤金鏤空雕花護甲,神態漫不經心,溫婉的眼神不經意間閃過凌厲,見秦美人出現在視線中,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叫人放下轎輦,讓伺候的太監宮女走到一邊去,人卻並不下輦,仍懶懶的斜靠在上面。
秦美人走近,蹲下行禮,魏淑妃不叫起,任她跪在冰涼的青石地上,居高臨下的淡淡斜了她一眼:“蠢貨,本宮只讓你在中宮請安的時候,不經意提起南妃不顧宮中規矩體統,私自歇在乾清宮話茬。偏偏你生出糊塗心,竟膽大妄為,壞了本宮的計劃。”
秦美人懊惱不已,不敢辯駁,顧不得膝蓋上傳來陣陣涼意和痠痛,靜靜垂著腦袋,任憑魏淑妃訓斥。
魏淑妃看她悶不吭聲的氣短模樣,越看心越煩,連連冷笑,鬢髮上斜插著的鑲嵌紅瑪瑙白玉步搖,微微搖動,在光線的折射下,光華四射,晃花了秦美人的眼睛。
耀眼奪目細長的金色護甲與她頭上的步搖相映生輝,秦美人只覺下頜傳來一陣細密的痛楚,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一滴豔紅的鮮血沿著白皙脖頸往下淌,瞬間在衣服上氤氳了一角。
秦美人身體瑟瑟發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輕呼,便被魏淑妃更為凌厲的冷哼聲截斷:“沒用的糊塗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本宮能將你從活死人墓裡撈上來,也能將你打入泥潭,記住,沒有下一次。”
秦美人手掌握成拳頭,承受著細密的痛楚,恭敬的垂頭應聲,魏淑妃冷笑:“賢妃是什麼人,你又不是剛入宮的新人,看不清形勢。她一向跋扈驕縱慣了,身後又有太后依仗,本宮見了她還得避其鋒芒,更何況你這個沒什麼地位的五品美人。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她與皇后打機鋒,你跳出來充什麼和事老,沒的挑撥不成,倒白白讓人看了場笑話。”
秦美人小聲道:“妾身只是看賢妃氣焰囂張,目無尊卑,才一時糊塗,說出那沒腦子的話。”
魏淑妃冷聲打斷她:“愚不可及,坤寧宮也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別忘了,你還在禁足悔過期間,若不是本宮憐惜,替你向皇后討了個情,你今天豈能站在那裡。後宮多一個少一個你這樣的美人也不是個什麼大事。”
秦美人驚慌失色,忙不迭磕頭求饒,臉上的汗珠兒不停的往下滾,本就白色的臉此時愈加透著青白,毫無血色。
魏淑妃眼皮子都不抬,任她重重的一個接著一個磕頭,沒一會兒工夫便將額頭磕的通紅,紅腫了一大片,看上去甚是駭人。
過了半晌,魏淑妃露出嘲諷一笑,抬手讓她起身離開,叫人抬起轎輦離開。
玉雪宮掌事太監看著秦美人離開的方向,對著魏淑妃做了抹脖子的動作,魏淑妃嗤笑:“就她這麼個沒腦子的賤貨玩意,哪裡值得髒了本宮的手。”
心裡鬱郁不已,精心策劃好的計劃被這個糊塗蛋給破壞了。
原想隱在幕後,看皇后、賢妃、南妃三人來場角逐,自己隔岸觀火,能漁翁得縱然是好,若是不能也不可惜只當看了場好戲罷了。
誰料那個蠢笨賤人,不僅沒打好頭陣,還白白錯失良機,引火上身,好在自己行事隱秘,並不曾給人看出兩人私下接觸端倪。
魏淑妃揉了揉太陽穴,心口不順的氣終算是散了幾分,懶洋洋開口:“南妃那個賤人氣頭正盛,最是猖狂得意,著人去你師傅那邊提醒下,他那邊短缺的儘快送過去。”
“不過是小人得志罷了”李長安不以為然:“左右不過是個孌寵面首,皇上一時貪鮮,等玩膩了,那下場還不如秦美人一流呢。”
“話是這樣講沒錯”魏淑妃皺眉:“只怕萬一,本宮冷眼瞧著,他也是個有手腕的,斷不會短短兩三天翻了身,搬進了乾清宮。”
“娘娘多慮了。”李長安問言笑說:“闔宮看去,哪個能有主子恩寵能比得過娘娘的呢。且不說二皇子聰明可愛,只說娘娘在宮裡也是個翹楚,當得上寵冠後宮四字。”李長安諂媚的豎起大拇指。
是人都愛聽好話,魏淑妃也不例外,笑了好一會方收住,啐了她一口:“嘴裡偷抹了蜜不成。”
魏淑妃笑著吩咐:“別忘了得空去你師傅那邊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