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定苦嘆一聲道:“我哪有這福氣啊,我大父是很早就去世了,我連面都沒有見過。”
那還是別當你的大父了。
紲錯輕咳一聲,站起身來道:“老夫今日就將這逆子交給你們了,還勞煩各位幫老夫好生幫我管教一下,若是管教不好,就別放他出來。”
範貢拱手道:“紲大夫還請放心,我們將會依法辦事,該放人時我們會放人的,絕不會讓令孫多受半點苦。”
言下之意,少受一點也是不可能的。
“那就有勞了。”
紲錯拱拱手,道:“好了!這人我已經給你們送到了,若是沒事的話,老夫就先回去。”
根據新法的話,要是破壞莊稼,加上行兇傷人,且沒有造成致殘至死,那麼是要鞭打十下至五十下,同時還要根據不同的情況,去耕種田地,由於紲家給予了足夠的賠償,獲得對方的諒解,這是能減輕不少懲罰。
雖然還未量刑,但是姬定估算的懲罰,應該就是鞭打十下,囚禁一日,然後就去農田勞務七日,而在勞務期間是可以住在家裡的,只要準時報到便行。
畢竟這是仁政,懲罰也不可能太重。
“紲大夫慢走。”
眾人拱手言道。
紲錯慢悠悠地離開了。
姬定向範貢等常侍道:“好了!這人已經送來了,壓力也來了,你們可是要小心行事,萬不可出什麼錯漏,否則的話,紲大夫就會來管教你們的。”
範貢拱手道:“周侍中請放心,我們一定會秉公處理。”
“那行!我就先回去覆命了。”
出得刑獄司,只見街道邊上站滿了人,這在當下可真是稀罕事,而且這也是屬於儒學的勝利啊!
儒生們對此都非常激動。
看看!
這就是我們儒學,會給大家帶來正義。
姬定卻是暗自一嘆,心想,對於你們而言,也真不知道是勝利,還是失敗啊!
來到宮裡,衛侯問道:“先生,一切可還順利。”
姬定答道:“君上請放心,一切都很順利,紲大夫也是非常配合。”
“那就好。”
衛侯點點頭,稍稍瞄了一眼姬定,突然嘆了口氣。
姬定偏頭瞧了眼衛侯,問道:“這事都已經解決了,為何君上還是這般憂心忡忡?”
衛侯猶豫片刻,才道:“之前先生建議寡人借儒生之力來集權,可是如今看來,反倒是寡人受制於儒生啊!”
紲家可是濮陽的大家族,地位斐然,他都不太敢隨意懲罰紲家,可如今儒生把紲家給辦了,那麼他自然而然就會想到,如果是他的兒子犯了錯,那怎麼搞?難不成他也得將自己的兒子送去刑獄司受罰嗎?
就當下這情況,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他是要集權,可不是要讓自己受制於法。
你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了。姬定皺了皺眉頭,欲言又止道:“其實!”
衛侯立刻道:“先生有話但說無妨。”
姬定道:“臣之前與君上也提過借墨者來團結儒生,那麼也就是說,有墨者在,儒生則會更需要君上的支援,那麼君上就可藉此來限制儒生,但是臣沒有料到,那鄭公主會突然闖入,所以臣!”
關於這個問題,他確實有提過,只不過沒有具體去說。
衛侯哎呦一聲:“先生,你為何不早說呀。”
姬定訕訕道:“因為君上的所慮,也是有道理的,畢竟人人都知道那鄭公主復國心切,臣臣也不敢保證她與墨者沒有非分之想。”
衛侯道:“這凡事還是得以大局為重,寡人那麼做,也只是以防萬一,可若影響到大局,那可就得不償失。”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道:“要不這樣,勞煩先生再去跟鄭公主商量一下,就說這只是一個誤會。”
其實在姬定來之前,他就已經想到好,還是得留著左槐他們,因為這件事讓他明白,可不能讓輿論都控制在儒生手中,那樣的話,他也將受制輿論,而目前唯一能夠跟儒生抗衡的,唯有墨者。
這兩害相權,取其輕啊!
“臣知道了。”
姬定點點頭,又道:“君上,這事已至此,何不順水推舟,再進一步,掌控國家財政。”
衛侯一怔,道:“先生的意思是?”
姬定笑道:“不管怎麼樣,如今儒生們是士氣高昂,包括君上都得對此退避三舍,如果他們此時提出要改革財政,那些貴族也就怪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