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不吭,就盯著姬定。
姬定根本不管,大殿中,迴響著他那極其猖狂地笑聲,好似一個個大巴掌,扇在楚王臉上,左一個,右一個。
楚威王也真是配合,臉上是一陣紅,一陣青。
過得好一會兒,笑聲才慢慢弱了下來。
楚威王問道:“你怎麼不笑了。”
姬定吞嚥一口,稍顯尷尬道:“沒氣了。”
楚威王比他更尷尬,冷冷一笑,又問道:“你笑什麼?”
姬定笑道:“當然是笑大王,我去年走得時候,就曾說過,我一定會來看大王的笑話。”
言罷,他從袖中直接拿出最後那半塊玉來,並沒有給都斜呈上,而是直接扔向楚王,但他也沒有往楚王臉上扔,半塊玉落在楚王身邊的獸皮上。
都斜嚇得魂飛魄散,厲聲喝道:“大膽!”
楚威王一抬手,又是一揮手,“你先下去吧。”
“小人告退。”都斜躬身行得一禮,慢慢退了出去,臨出門前,還瞟了眼的姬定,多俊俏的少年,可惜死得太早,去當個男寵不香麼。
楚威王又瞧向姬定,笑道:“你現在儘管笑,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
姬定呵呵笑道:“是嗎?那不妨我們賭一賭,看我能不能活過今日?”
楚威王聽得一樂,你的小命都握在我手裡,你還敢跟我賭,頗有興趣地問道:“你打算賭什麼?”
姬定羽扇一揚,道:“就賭你楚國相邦。”
楚威王愣了下,道:“什麼意思?”
姬定道:“如果我活過今日,我要成為楚國相邦。”
楚威王愣得半響,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過得片刻,楚威王突然笑意一斂,怒瞪姬定,問道:“你憑什麼?”
姬定笑道:“憑我在一年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今日大王會在自己的大殿中,被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嘲笑,試問荊楚大地上,又有誰能料到今日,這本事配不上楚國相邦一職嗎?”
楚威王緊鎖眉頭,道:“你說你去年就料到寡人有此一敗?”
姬定呵呵道:“難道大王認為我站在這裡只是一個巧合嗎?如果大王當日見到我,今日落寞的那便是秦君,那便是齊王,而大王應該風光無限,真可謂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啊!”
楚威王眯了眯眼,道:“你這只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
姬定笑道:“大王可以認為我是誤打誤撞,難道大王認為張儀也是在誤打誤撞嗎?”
楚威王皺眉道:“此話怎講?”
姬定輕搖羽扇道:“大王可借我一扇屏風,一支筆,我自會幫大王解釋清楚,我為何能夠料到今日,這絕對不是誤打誤撞。”
楚威王遲疑少許,然後向旁邊的侍從點了下頭。
很快,一扇屏風便抬上大殿來,一個侍從又將筆給姬定遞上。
姬定不放羽扇,單手持筆,在屏風上隨意畫得幾筆,當今中原大地的勢力分佈在這草草幾筆下,變得清晰無比。
什麼時候這地圖變得這麼容易畫呢?
楚威王收起小覷之心,但臉上還是充滿著不屑。
姬定站在屏風旁,從容不迫地說道:“大王請看,這便是當今諸侯勢力的分佈圖,若以實力劃分,諸侯國可劃分三等,秦、齊、楚為一流強國,三晉與燕乃二流強國,中山與宋乃三流強國,其餘的暫時可以忽略。在三家分晉之前,諸侯想得是如何稱霸,但是如今的話,由於各國勢力的壯大,諸侯們的野心也隨之膨脹,想得是如何殲滅他國,一統中原。”
楚威王聽得是若有所思,這事要是姬定不講,他還真沒有意識到。
姬定又道:“當前這種局勢,稱霸相對而言,是比較簡單的,若想要兼併他國,其實是非常難的,因為這不是兩個國家的問題,而是十多個國家的問題。目前的問題就是誰都想兼併對方,但誰又都不願意對方兼併其它諸侯國。那麼在這種情況下,就必須尋求結盟,以此來打破僵局。而我將張儀此番計策,稱作合縱連橫。”
楚威王道:“合縱連橫?”
雖然合縱連橫乃是這時代的主旋律,但是目前來說,姬定是第一個提出這個概念的人。
而這個概念將一直都會沿用下去,是每個外交家的必修之課,且永不會過時,不說大國戰略,即便是普通百姓也時常用到這個策略,只是他們沒有意識到。
姬定點點頭,道:“縱者,合眾弱以攻一強也;橫者,事一強以攻眾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