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起,那些中槍倒地的屍體,一個個竟又爬了起來,帶著身上觸目驚心的巨大傷口,伸展著雙臂向紫藤撲來……
一雙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娘娘,娘娘……啊!”
玥兒的慘叫聲及時讓紫藤收住了動作。緩緩地睜開眼睛,印入紫藤眼簾的,是君憐齋描畫著百子呈祥圖案的鎏金屋頂。
玥兒眼淚汪汪地捧著小手,手腕上腫起一片老大的淤青。
“抱歉。”這樣的情況倒是紫藤始料不及的,歉意地向玥兒笑了笑,她從床上撐起身子。
紫藤的道歉讓玥兒驚奇地瞪大了眸子,也不顧手腕上的疼痛,搶過來給紫藤披上衣袍。
門外迤邐走進六個看起來不滿十二歲的小宮女,每一個手上都捧著一隻玉色的琉璃盤子。
“這是要做什麼?”
見自家主子疑惑,玥兒連忙趕上前來應道:“回稟娘娘,今兒個是您的大喜之日。娘娘是從大院國來的公主,無論獲了什麼封號,都要去早朝與百官見禮的,只因昨兒個是聖上與皇后娘娘的大婚之日才耽誤了下來。”
端坐在柳木鏤空八稜凳上,紫藤由著那些宮女在自己身上折騰。她的心中,只充斥著滿滿的疑問:
近二十年的搏命生涯,已經將她的神經練到了極其敏感的程度。紫藤是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在泡澡的過程中陷入深度睡眠,然後第二天早晨莫名其妙出現在床上的事實。如果說是玥兒叫人將自己抬回房裡,那麼自己為何一點感覺都沒有?若說不是的話,她的表情又怎麼會如此鎮定自若,連一絲慌張都看不出來?
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被下藥了!可怪就怪在她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反而有一種通體舒泰的振奮感。
“娘娘,娘娘……”
玥兒的呼喚再次把紫藤拉回了神。
半人多高的拋光銅鏡擺在自己面前。鏡子裡的人兒,綰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簪著翠玉琳琅瑪琺釵,目若春水、眉如遠黛,一雙明珠耳鐺襯得點絳紅唇宛如新春初放的花朵一般絲柔嬌潤。
一襲鏤金百蝶穿花水紅宮衣,將紫藤纖長的體態襯托到了極致,同色的水紅暗繡綴墜珠絹裙,軟軟地垂在地上,蔓延出奢華之極的水滴形後襬。
玥兒小心翼翼地拈起一片比目玫瑰花鈿,輕輕按在紫藤眉心正中,這才微微吐出一口氣來:“昨日裡還沒有發現:娘娘果真是國色天香。若是讓聖上瞧見了,還不迷花了眼。”
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指的就是眼前這樣的情景了吧?遲疑地抬了抬綴滿了玉石瑪瑙戒子鐲子的手腕,看到鏡中人兒做出了同樣的動作,紫藤才敢確認,那個看起來我見猶憐的,真的是自己的新形象。
屋外早已等候了一干接引嬤嬤,填鴨般地教授了紫藤一些宮廷禮節,便引著她上了備好的車輦。
臨出門時,紫藤忽然回過頭來,看向玥兒扭傷的手腕,“一會兒請太醫過來看看,搽些藥酒。”
在玥兒呆滯驚愕的眼神中,載著紫藤的車馬,已經出了君憐齋的小道,消失在皇宮大道的那一片紅牆綠柳中。
馬車駛至宏源殿附近,就停了下來。一干宮女接替了接引嬤嬤,攙著紫藤穿過數千平米的殿前廣場。此時正值旭日東昇,赤金的陽光鍍滿了高簷碧瓦,將殿脊頭端的螭吻雕像襯托得幾欲臨空飛起,現出一派泱泱大國的氣度來。
軒轅彌日常的早朝,只設在議事國殿側面的偏殿中。饒是一間偏殿,面積也達到了數百平米。紫藤眼觀鼻,鼻觀心,垂著頭在百官夾道的寂靜中走到金鑾殿前,盈盈拜倒:“參見聖上。”
按規矩妃子上朝拜見應行大禮,可紫藤的膝蓋還沒有沾著地,就立刻直了起來,像根木樁子一樣杵在那兒。
“愛妃免禮。”好在軒轅彌的語速夠快,跟上了紫藤的速度。
“愛妃不必羞澀,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羞澀了?我只是不習慣站在這兒像動物園的猴子似的被圍觀。紫藤的眼角微微地抽搐著,但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認命地抬起了腦袋。
這一對視,軒轅彌和紫藤都是一愣。
若不是她那總透著不耐煩的語氣沒有變,軒轅彌幾乎要懷疑面前的笑妃是不是他人假冒。那個總是披頭散髮滿臉泥水的兇悍女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清麗嬌豔,宛如春花怒放般的柔美女子。那樣帶著蓬勃生命力的美麗,讓閱遍六宮脂粉的軒轅彌不由有些看呆了,直到紫藤的眼中閃過一抹兇光,他才略微有些失態地收回了目光,掩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