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一刻鐘的時間,我在樹林口等你,若是你下不去手,那就永遠的將這段仇恨遺忘掉,不要再想著報仇。”曦晨輕嘆了口氣,他並沒有低下頭來再看巧巧一眼,而是將馬刀倒握,刀柄則是指向巧巧,平放在她的眼前。曦晨望著遠方的天際,閉上眼睛輕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以後可能會後悔今天的所做所為,可是他也深深地清楚,若是現在不這麼做,即便是自己,也絕對不能原諒自己。
巧巧望著那柄泛著寒光的馬刀,其上依舊殘留著幾滴殷紅的鮮血,她尚未褪去的小虎牙死命的咬著嘴唇,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悄然滑落。一股莫名的恐懼感突然如潮水的朝著巧巧襲來,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腳步輕輕移動,似乎有些想要退縮,可是當她再次看到那個中年漢子令人厭惡的面孔之後,怯懦的情緒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殺機。
巧巧將馬刀從曦晨的手中接過,雙手抓住刀柄,而刀刃之上的鮮血緩緩地留下,將她略微有些粗糙的小手染紅。她邁著堅定的步子,朝著那個自己日夜詛咒的人走去。
曦晨的臉色暗淡了下來,他隨意的踢出幾腳,踢在了癱倒在地的中年漢子四肢之上,只聽咔嚓咔嚓的刺耳聲傳來,中年漢子頓時慘叫連連,痛苦的臉龐都變得猙獰了,他彷彿被捆綁起來,待宰的野豬一般,而他的四肢則是軟綿綿的搭拉下來,好像柔弱無骨一樣。
為了確保巧巧的安全,曦晨將這個中年漢子的四肢全部廢掉,這樣一來就不怕他垂死反撲了。曦晨伸出手去,拍了拍身旁身高只及自己腰間的巧巧的小腦瓜,頭也不回的朝著遠方走去。若是巧巧真的狠得下來心去結果這人的性命,那自己勸說也沒用,如今自己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巧巧的雙眼被血絲充斥著,她望著中年大漢的目光充斥著刻骨銘心的憎恨,她突然想起了多年前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就是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踢破房門闖進了她的家中,將她的母親凌辱致死,若不是自己當時尚還年幼,恐怕也是難逃噩運。
無數的夜晚,巧巧都是抱著枕頭蜷縮在冰冷的牆角,她始終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當時外出未歸的爺爺,只是一個人悄悄的埋藏在內心最深處,她始終忘不了母親臨死前那雙無助的眼神,以及那鮮血淋漓的場景,她想要報復,想讓那個毀了她一生的禽獸償還他所欠下的全部孽債,想讓他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巧巧原本以為憑藉自己的力量,恐怕報仇之日會遙遙無期,可是她卻怎麼也沒想到,日夜期盼的那一天,竟然這麼快就能來臨,她握著馬刀的雙手戰慄著,也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就要手刃仇人而內心激動。
中年漢子此刻依舊在哀嚎著,斷掉的四肢上傳來的劇痛,使得他恍惚的精神突然清醒了很多,他望著身前正提著馬刀,朝著自己逼近的小女孩,彷彿突然覺得看到了一個極為熟悉的面孔,當年那個女人曾經在自己的身下慘叫痛哭,可是自己卻永遠也忘不掉她咬斷舌頭之時憎恨的眼神,那雙眼睛之中充滿了怨毒,如同毒蛇一般的死命盯著自己,彷彿想要將自己囫圇的吞入腹中。
“別過來,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求求你別殺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鬼啊!”中年漢子無力的掙扎著,時而求饒,時而威脅,時而痛哭,時而驚恐,像個瘋子一樣拼命地嘶吼著。
巧巧望著這個讓自己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的畜生,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的決然,她使勁地閉緊雙眼,雙手握住的尖刀朝著中年漢子的咽喉之處猛的刺下。
曦晨此時站在小溪旁邊,勁風吹拂起他的髮梢,迷離了他的深邃的雙眼,曾幾何時,他也是如同小女孩這般,被仇恨矇蔽了心靈,可是當他真正的報仇雪恨之後,又得到了什麼,只不過是迷茫和無奈而已。
冤冤相報何時了,這句話說來容易,可是古往今來,又有幾個人可以真正將其看透,曦晨突然想起自己殺掉龍蒼宇之後,帶上其人頭準備離開之時,梅月華說的那句“我恨你”。其中沒有了記憶中熟悉的純真,有的只是怨毒和憎恨。
曦晨輕嘆著搖了搖頭,或許真的是自己負了她,可是這也是自己唯一贖罪的方式,他沒得選擇。
曦晨在河邊站立著,等待著,他也不清楚現在自己的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又希望巧巧可以復仇,了結自己的心願,安撫母親的在天之靈,卻又害怕巧巧重蹈覆轍,像自己一樣走上一條不歸之路。
身前的小溪緩緩地流動著,而身後則是傳來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巧巧的身影出現在了曦晨的身旁,她身上的麻布衣服上沾滿了血跡,而眼淚則是從眼眶中不自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