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與青梅兩個一起跪在床前,又向她道了一次喜。
和她們倆激動的幾乎要哭出來完全不同,謝寧就覺得累,特別累。
皇帝好象也沒有特別喜歡她的表現,說不定這一次之後就不會再想起她了。
青梅扶她起來梳洗時,小聲說:“說不定才人會懷上龍種哪,要是能生下一兒半女的,那後半輩子就有了倚靠了啊。”
嘎?
謝寧傻了。
要是青梅不說,她完全沒想到這事兒啊,對她來說“被睡”已經是突如其來的大事,把她的思維差不多都佔據了,壓根兒沒有想到“被睡”之後還會有什麼後續。
她上次月事是什麼時候來著?
在宮裡頭吃的好睡的好養的好,沒什麼心事,所以月事也是蠻有規律的,上個月她是初十來的月事……這個月還沒到日子呢,會懷上嗎?
一時間顧不上別的事情,在那兒掰著手指計算日子,結果越算越亂了,乾脆讓青梅拿出紙筆來在紙上列日子。
謝寧心裡亂的很,她也說不上來,自己是盼著懷上,還是盼著別懷上。
懷上了,她有本事把孩子生下來嗎?生下來了,她能自己撫養嗎?自己養的話,能太太平平把孩子養到大嗎?
這三個問題,問的謝寧自己都答不上來。
她沒有一點把握。
一夜之間縈香閣大變了樣。
門還是原來那門,但是從門可羅雀變成了客似雲來。從吃罷早飯起,一撥又一撥的人進進出出,絡繹不絕。頭一撥來的是後苑管著針線房的齊尚宮,送了好些料子來,說是要換季了,上回給縈香閣的料子因為在庫裡放的時日久了有些褪了色,當時沒有多的料子,只能讓她們先將就著了,上月末江南的貢緞織錦都到了,正好給她們調換過來。什麼?已經都穿上了身了?那就不用調了,調回去了也沒地方擱,這些新送來的收下來就行了,省得她們還要再搬一趟回去,省了力氣。
瞧這多會說話啊。
青荷打進宮起,就從來沒見過齊尚宮的笑臉。就算有笑,那也不是對她這樣的宮女笑的。可是現在齊尚宮對才人有多客氣就不用說了,連對她,都破天荒的稱了一聲“青荷姑娘”,把青荷驚的差點翻了手裡的茶。
齊尚宮走了之後又來了兩位老尚宮,這兩位以前素不相識,居然是來毛遂自薦的。說的非常婉轉,意思是縈香閣這樣的宮室,再加上謝才人的身份,這裡應該有一位掌事尚宮的。
簡直讓她們這些走馬燈似的花樣搞暈頭了,她當然沒有答應下來——她又不傻,誰知道這兩位什麼來路?不過她也沒有一口拒絕,畢竟不接納,也不能結仇。
也非常婉轉的表示,這樣的大事理當聽周公公、齊尚宮她們的安排,自己不能做主。再說掌事尚宮只要一位,這一下來了兩位,她也無所適從啊。
等她們走了,再來的人就差不多都是和謝寧身份一樣的人了。
這些人都是在後苑這裡苦熬日子,盼星星盼月亮一樣希冀得到皇上恩寵的。
這其中就包括了以前從縈香閣遷出去的劉才人。
劉才人和從前要搬走時簡直判若兩人,對著謝寧滿面堆笑,一口一個妹妹的喊著,話裡話外拿她們從前同住過一年的情份來說事。總結起來無非是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咳,說白了就是,你好了也別忘了提攜我一把,咱還是姐妹,有什麼事我也能給你幫上忙不是?
謝寧尋思這從哪兒說起?她自己都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皇帝睡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下回,怎麼提攜別人?
看謝寧沒有一口答應,劉才人索性更近一步說了,她想再搬回縈香閣來住。不但她,和她一起來的那一位鍾才人也是這個意思,說謝才人一個人住在縈香閣這裡偏僻孤單,她們來陪陪她說話解悶。
謝寧心說,姑娘們,你們哪隻眼看到我悶了?我不悶,真的。這樣的日子再過幾天,縈香閣都得換門檻了,都叫來的人踩破的。
她不好說什麼,這時候青荷的作用就顯示出來了,她一邊端茶,一面替解圍:“我們才人今天身上不自在,精神也短,不能多陪二位說話,真是怠慢了。”
劉才人忙說:“是我們來的不巧,擾著謝妹妹了,那我們明兒再來。”一面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辭。
鍾才人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羨慕與妒意。
所有人都知道昨晚上謝才人被皇上召幸了,現在身子不舒坦是因為什麼還用問嗎?
鍾才人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