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的,怕他倆難為情也沒過去幫忙。就是從那以後,姐姐偶爾會調侃姐夫‘弱質纖纖’。”
皇上想象了一下那情形,也是忍俊不禁。
“你姐夫可曾入仕?”
“姐夫已經有秀才功名了。”謝寧說:“姐姐每每一說起來就喜孜孜的,說姐夫性情好,是真的有才氣,上次鄉試不中那是座師沒眼光才沒有取中他。”
看她說的眉飛色舞,似乎還是頭一次見到她這樣由衷的歡喜。
皇上有片刻恍惚,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人在他面前這樣真情流露了。不管是在朝堂,還是在後宮,人人臉上都戴著一張張面具,就象戲臺上那些粉墨登場的戲子,喜怒哀樂都是演出來的。
“除了跟表姐一處,我最愛聽小舅舅講話了。他走過很多地方,見過許多別人沒見過的事,一肚子都是新鮮故事,小時候我們可都喜歡纏著他聽他講些新鮮有趣的故事。二表哥最佩服小舅舅,要不是大舅母看的緊,他早就偷偷跟著小舅舅一起溜出家門到處去遊歷了。”
已經到了就寢的時辰,謝寧還是聒躁不休,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主子不睡,當然宮女太監們不可能歇著。白洪齊過來了一趟,聽著屋裡頭謝美人動聽的聲音正在說話,間或響起皇上的笑聲和話語聲。
這由不得白洪齊不嘖嘖稱奇。
要說謝美人真是投了皇上的緣,皇上一到了縈香閣,吃飯也香了,心情也好了,白洪齊一天到晚都繃的象一張拉開的弓,最近他也覺得,到了縈香閣他也跟著輕鬆不少。
除了投緣,真沒有別的話來形容謝美人和皇上的關係了。在皇上面前旁人哪敢這麼滔滔不絕的說些家長裡短甚至鄉野閒談呢?皇上一天有多少大事,本來召人伴駕侍初寢的時候就少,忙起來甚至可以成月的不進後宮。近來這些伴駕的機會全被謝美人佔了去,這讓白洪齊公公實在沒法用以前的經驗來判斷謝美人了,只好說她大概是個異數。
洗漱躺下了之後謝寧還是睡不著,她窩在皇上的懷裡,揉捏把玩著寢衣上的一粒小釦子。
給舅母的信已經寫好了,可是一封信怎麼夠?她肚裡存了多少話想說,兩張信紙根本容納不了。
皇上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掌中,輕聲說:“快些睡吧。”
謝寧的唇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皇上,臣妾今天特別高興。”
皇上心說這誰還看不出來?一晚上她都在笑,不然就在喋喋不休的說個沒完。
“真的,特別的高興。”謝寧一放鬆,睡意就象座大山一樣朝她壓過來。她打了個呵欠,有些口齒不清的說:“多謝皇上……”
皇上想,總算沒有一開始那麼拘束了。前幾回召她去伴駕,那時候她拘束的很,謝恩的時候也是規規矩矩不敢稍怠。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她顯的隨意、放鬆得多。
眼睛習慣了帳子裡的幽暗之後,皇上看見她的唇角似乎彎了起來,許是在夢裡夢見了好事,也可能夢見了她想見的親人,所以睡著了還會笑。
第二天一早,皇上起身時謝寧還沒有醒。外頭天沒有亮,在屋裡頭要穿衣洗漱總不能不掌燈。皇上示意將燈端的遠一些,別讓燈亮照到謝寧的臉上。
謝寧睡的很沉,有了身孕之後她很容易累,比從前睡的多了。
皇上不捨得吵她,更願意讓她多睡會兒。
要走的時候,已經到了門邊,皇上又折回頭來。青荷有些惴惴不安,怕皇上是忘了什麼隨身的東西。
其實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皇上走到床邊,掀開帳子又認真的看了謝寧一眼。
年輕的肌膚有珍珠似的光澤,白皙中透著紅暈,怎麼都覺得看不夠。
這樣站了片刻,皇上放下帳子轉身出去,
這次是真走了。
五十二 冬至
冬至正日的時候,雖然皇上說了不大辦,不大辦還是要辦的,在慶豐殿設了宮宴,有品階的嬪妃都有一席之地。
謝寧抱著她的那隻八寶蓮花手爐,她坐的位置不錯,斜前頭有架四扇錦屏擋住了穿堂風,看著前面臺上的歌舞也清楚。
她左邊是李昭容,右邊是梁美人。李昭容今天一直對她很照顧很和氣,當然這和氣未必就是衝著她本人,也許是因為皇上總時不時的對這個角落關注一二。
謝寧想或許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昭容輕聲給她解釋臺上現在演的這支歌舞,說寫詞的人十分有名,而這詞寫的又是多麼柔婉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