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東西一點兒都不實用,青梅在肚裡偷偷嘀咕。吃又不能吃,戴又不能戴,就算擺著好看都立不起來。
這話她當然不會再說出來,如果是一年前的她可能心裡想什麼嘴裡就直接說了。可現在青梅至少學會了把話藏在肚子裡。
當然能佩戴的長命鎖還有很多的,金的、銀的、嵌寶石的、鑲珍珠的,可這些一樣也不會掛在二皇子的脖子上頭。
二皇子現在啥也戴不了,只有一隻長命鎖被絨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掖在他的襁褓下頭。和這些花樣繁複的各式長命鎖相比,那隻長命鎖太小太素淨,雖然經過了翻新,但是流蘇和環扣這些小地方的暗沉已經無法完全消除痕跡了。那隻長命鎖是皇上給的,聽說是皇上小時候戴過好幾年東西。
那這可不一般哪,猜想到皇上拿出這隻長命鎖背後的寓意,青荷的心怦怦直跳。雖然這隻長命鎖極不起眼,可比這單子上所有的東西加一塊兒都來的貴重。
但是青荷心裡也有點小小的疑惑。
皇上小時候怎麼會戴這麼一隻長命鎖呢?看成色都不是十足赤金的呢,太寒酸了啊,非常不襯皇上的身份。
謝寧不能出屋子,她可以在屋子裡走一走,午後沒有風的時候窗子也可以開啟,被關了好幾天,謝寧看著窗外的春色,覺得恍如隔世。
她的人生象是走進了一條新的道路,連過去看慣的一切,現在看起來都覺得與過去不同了。就象揭去了一層面紗,露出了它原本該有的模樣。
草葉是那樣綠,洋溢著勃勃生機。海棠花是那麼嬌嫩柔美,一樹的花在春日城彷彿會發光一樣,耀眼的讓人不能直視。掛在窗外簷角的風鈴還是在縈香閣的時候謝寧自己串的,遷宮的時候一起帶了過來。
謝寧的指尖輕觸著嬰兒柔嫩的面頰,他難得吃飽了沒有立刻就睡,而是睜著又大又圓的眼睛看著她。
“現在是春天啦,你看,那裡有隻蝴蝶啊。”
這麼小的孩子肯定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可是這一點兒都不妨礙謝寧自得其樂,而嬰兒專注的眼神和神情彷彿在認真傾聽。
母子倆樂陶陶的日子過的那叫一個舒坦。
林夫人把尿布疊好形狀放在一塊兒,用的時候方便拿取:“你們娘倆這算是趕上好時候了,現在這天氣不冷不熱的,大人孩子都不受罪。要是趕上三伏天或是寒冬臘月的,麻煩事兒可多著呢。”
謝寧笑著回頭看了舅母一眼,現在連聽著舅母的嘮叨她都不厭煩,還滿心歡喜。
這可真奇怪。
皇上現在每天都過來,他會陪著這母子倆待上好一會兒,聽她說孩子今天吃了幾回奶,醒了幾回這樣的瑣事,且樂此不疲,就象頭一次做父親的人一樣。
他以前確實沒有這樣和孩子靠近過,這樣親近是頭一回。
他還試著抱過孩子,就是不敢使勁兒,抱一下就趕緊交還到謝寧手上了。
窗外春色如海,謝寧把哄睡的孩子交到林夫人手上。
“這天兒熱的都象是要入夏了一樣。”林夫人往窗外張望:“八成是要下雨了。”
這話說的一點兒都沒有錯。快到傍晚時天就轉陰了,還沒有用晚膳,雨就嘩啦啦的落下來。
“這場雨可有得下了。”
雨這麼大,皇上八成是不會過來了。
窗子被嚴嚴實實的關了起來,生怕雨絲或是夜風會吹進屋裡。二皇子又醒來吃了一次奶,換過尿布之後,躺在那裡睜著眼睛。他不喜歡被襁褓包起來,但一天裡大多數時候他都是被包著的,能輕快的也就是這麼一小會兒功夫。
他胖乎乎的手腳踢騰掙動,嘴裡發出含糊不明的聲音。雖然沒人聽得懂他的意思,但是謝寧猜想他應該是很高興。
燈燭的光亮在他漂亮的大眼睛中閃爍,他揮著手,手指伸開又握起。
謝寧把手指遞給他,他立刻就抓住了。小手還挺有勁兒,起碼謝寧不用點力氣還別想把自己的手指頭抽出來。
謝寧笑出聲來。
外面有人快步跑到簷下,隔著簾子稟告說:“主子,皇上來了。”
下這麼大的雨過來?
謝寧現在不得不把手指抽出來了,她理了一下衣襟,到門前相迎。
簾子被挑開,皇上邁步進來。他是乘步輦來的,從進宮門到這裡的一段路並不算長,還有人撐著傘,可這樣袍子也被雨水打溼了。
“你站遠些,朕身上涼。”
青荷已經把衣裳捧過來了,白洪齊到屏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