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好遇上,不過是匆匆一瞥,但是那一眼看到的情形一直到今天都記得清楚。他一手撩起袍子前襟,大步流星的往前趕,額頭上出了不少汗,被太陽一照汗珠兒亮晶晶的。
三百七十七 福暉
那時候旁人都誇嫡皇子穩重沉著,可是方尚宮想,再穩重也還不算是大人,孩子心性在旁人面前不顯露,四下無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露出一點頑皮來。可是現在跑的一頭汗,回頭到書房裡也坐不踏實。
方尚宮當時捏著帕子站在柳樹蔭裡,心怦怦直跳,想著要是能替他把頭上的汗擦一擦就好了。
現在皇上這道旨意一下了,方尚宮就恍然想起當年的事情來。皇上已經登基數年,且兒女成行的人了,可是在方尚宮心裡,忽然就想起了那年怕趕上不及上課,抄近路一路快跑的少年。
雖然皇上應下了她所請之事,但是轉過頭來又下了這麼一道恩旨,這裡面透出來的任性勁兒,讓方尚宮心裡隱隱有些感覺。
感覺……這不象皇上做的事,做象是兒子在母親面前任性使性子一樣。
方尚宮想到這裡,嘴角就忍不住的往上揚。
即使皇上應了她所請不公開她的身份,可是皇上的生身之母,哪怕不冊封成太后、太妃,也絕不能讓她在旁人面前還卑躬屈膝的以奴婢身份過活。夫人是一品誥命,現在宮裡頭,除了貴妃與東六宮那幾位從來不出門的太妃,再沒有誰比方尚宮的身份高了,方尚宮再見著人當然不用象以前一樣需要行禮請安,服侍伺候。
不說旁人,永安宮裡上上下下的人都向方尚宮道賀,謝寧笑著說:“你們這是想討方夫人的賞錢啊?也罷,這份兒賞錢我來出,也算是我賀方夫人的。每人加發兩個月月銀,今天中午加菜。”
於是底下這些人又湊趣的紛紛謝過貴妃,亂哄哄的倒更顯得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