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兆南道:“是啊!平常人家,那來這等衣服?”
大悲道:“那茅屋主人,確非平常人家,但他們居住此處,已有數十年之久,都能安安分分,過著樵漁生活……”
方兆南道:“他們可是武林中的人物嗎?”
大悲道:“他們在此落居,是和敝寺中上一代師長們洽商的,數十年來一直相安無事,佛門弟子,慈悲為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願追根究底,查人來歷。”
方兆南道:“在下也不過一時好奇,隨口問問而已。”
大悲禪師道:“老衲剛才和幾位師兄弟計議,勞情方施主今宵同行謁見敝寺中兩位開關長輩。”
方兆南道:“此乃晚輩求之不得的事,怎敢推辭!”
大悲道:“本來不敢驚擾大駕,但恐兩位師長問起冥嶽中事老衲有所遺忘,事關武林大劫,不得不勞動施主一趟……”
他目光低垂,望望桌上的素齋道:“眼下時光已經不早,方施主請快食用點飯菜……”
方兆南道:“在下尚無飢餓之感,莫要誤了大事,咱們立刻就去如何?”
大悲禪師略一沉思,道:“兩位老人家,開關時間有限,待謁見過兩位尊長之後,老衲當命廚下,為施主專備一席美齋。”
轉身向外行去。
重入那荒涼一角,情形已大不相同,但見少林僧侶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個個手橫兵刃,戒備森嚴,如臨大敵。
大悲禪師當先帶路,進入那竹林環繞的荒涼庭院,蔓蕪的荒草中,排坐著少林寺各院主持,和監院中的長老,大愚禪師為首,大道禪師敬陪未座。
群僧目睹大悲駕到,微微頷首作禮,並未起身相迎,大悲禪師伸手一指草地,先讓方兆南坐下,然後依在大愚禪師身側坐下。
荒涼的庭院中,雖然坐滿了人,但卻鴉雀無聲,聽不到一點聲息。
那正中茅屋的窗門,仍然緊緊的關閉著,暗淡的夜色,那盤坐在樹叉的白猿,更顯得鮮明奪目。
方兆南抬頭望望天色,星移斗轉,已是二更過後時分。
留神向群僧望去,只見一個個臉色虔誠,肅穆,口齒微微啟動,似都在默誦著什麼經文。
這莊嚴的氣氛,使方兆南的好奇緊張之心,也為之平靜了甚多。
突然間,由那茅屋中傳出來一聲輕微波波之聲,群僧微閉的雙目,突然一齊睜開,幾十道目光,一齊向那茅屋中投注過去。
緊接著傳出來一聲佛號,一個蒼勁低沉的聲音,飄然而來。
傳入耳際,道:“大悲師侄!”
大悲當先起立,合掌躬身說道:“弟子大悲,謹率寺中各院主持、長老。謁見師伯,師叔。”垂首緩步向那茅屋走去。
群僧紛紛起身,隨在大悲禪師身後面進,方兆南走在最後。
緊依大道禪師。
走近那茅屋門前,停下腳步,大悲禪師低聲說道:“弟子告進。”
茅屋中又傳出那蒼勁低沉的聲音,道:“你們都進來吧!”
大悲輕輕推開兩扇大門,輕步而入,群僧一個個相隨入室,舉步落足之間,異常小心,聲息全無,纖塵不揚。
室中一片黑暗,伸手難見五指。
方兆南運足目力望去,只見靠後壁,盤膝坐著兩個老人,一個鬚髮如雪,長垂數尺,一個禿頂無發,只有顎下長長的黑髯。
可惜室中太過黑暗,無法看清兩人的臉色相貌。
左邊那白髮白鬚的老人首先開口道:“你們都坐下吧!”
群僧齊齊合掌躬身,席地而坐。
右面黑髯禿頂的老人接道:“大方師侄,下落查明沒有?”
大悲道:“迄今為止,尚未得一點訊息。”
那白髮白鬚老人輕輕嘆息一聲,道:“老衲坐關之前,曾和大方師侄,對坐禪室,相論佛法,他曾問及我數十年武林形勢,當時武林中正盛傳羅玄事蹟。
老衲曾對此甚感不安,羅玄真人,故然是武林中一代奇傑,但綜合其事蹟傳說,似有剛愎自用之嫌。”
他微一頓之後,接道:“不是老衲妄論前賢,實恐他憑仗一身前無古人的成就,主張人定勝天,為此老衲曾花費了三年的時間,到處尋訪於他,希望能和他見上一面,那知其人行蹤飄忽,我苦苦尋了三年之久,仍是無法見他……”
老和尚似是為此事引起了無限感慨,黯然嘆息一聲,微帶憤慨的說道:“如是他不知此事那也罷了,但他明明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