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來神情悽然,無限悲慼,緩緩轉身,慢步而去。
方兆南心中暗道:“人家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豈能在此時告別而去?”當下跟在那縷衣村女身後行去。
轉過了兩個山彎,到一處突巖,說道:“我爺爺就臥病在那突巖上一座石洞之中。”兩臂一振嬌軀凌空而起,半空中一個翻身,落在那突巖之上。
方兆南看那突巖大約有兩丈多高,估計自己輕功,絕難一躍而上,巖下石壁如削.又無立足之處,不禁卻步發呆。
那縷衣村女似己瞧出方兆南的為難,解下束腰絹帶,垂下突巖,說道:“你跳起來抓住絹帶,我帶你上來吧!”
方兆南暗道了一聲:“慚愧!”一提丹田真氣,振臂向上一躍,右手探處,抓住了下垂絹帶。
那縷衣村女玉腕一收,把方兆南帶上下突巖,緩緩的把絹帶系在腰上,說道:“我爺爺就在這石洞之中。”轉身向裡走去。
方兆南轉眼望去,果然一座兩間大小的石洞靠壁處鋪了一片枯草,草上橫臥著一個銀髯駝背的老人。
縷衣村女走近那老人身邊,屈膝跪在地上,叫道:“爺爺,有人來瞧你了。”
她一連呼喚數聲,那老人渾如不聞,連身子也未動過一下。
方兆南低聲說道:“讓他好好的睡一會,不要叫他。”
縷衣村女回過頭幽悽一笑,坐下身子,雙手抱膝,凝目望著那沉睡的老人,淚水緩緩而出。
石室中一片沉寂。但卻瀰漫著一種淒涼的氣氛。
方兆南心中雖想說幾名勸慰之言。但又覺千頭萬緒,無從說起,默然的坐在一側,望著那縷衣村女暗道:“以她的武功推論,這臥病老人必然是身負奇學之人。不知何以竟臥病這荒山之中?”
正自忖思當幾。忽聽那橫臥枯草的銀髯駝背老人,輕微的嘆息一聲,坐了起來。說道:
“霜兒,你又哭了麼?”
縷衣村女慌忙舉手拂拭去臉上淚水,笑道:“我沒有哭!”
她一面舉手擦著淚痕,一面說著天真的謊言,可是,此情此景,謊言卻加重了淒涼的氣氛。
駝背老人微微搖著頭,說道:“我已經對你說過幾次了,你此時正值‘玄天氣功’將要圓滿之時,十二重樓雖通,生死玄關還未開,最忌憂苦悲慼。我舊傷復發,壽數已盡,縱然有靈芝仙丹,也難續我壽命……”
這幾句話,似是說的十分吃力,喘息了兩口氣,才接道。“我早已元氣耗盡,油幹燈枯,所以未立時死去,全為惦念你武學未成,一念之後,使我每日要熬受三十時辰的氣血逆轉經脈之苦……”
他緩緩的把目光投注在方兆南身上,問道:“霜幾.這位是什麼人?”
縷衣村女道:“他是我剛才救授之人,我見他被人群毆,一時氣憤,出手相救,我告訴了他爺爺臥病之事,他就隨我一同來
此瞧你。”
方兆南聽得一張臉通紅似火,熱辣辣的難受,暗道:“你縱然對我有過救命之恩,也不能這般瞧不起我。”
挺身站了起來,深深一揖,說道:“陳姑娘相救之恩,在下絕不敢忘,他日如有機緣,定當投桃一報,我此刻尚有急事待辦,就此告別了。”
說完話,也不待對方回答,轉身向洞外走去。
他剛走到洞口,突聽一個低沉的聲音叫道:“舉世之間有幾人敢在老夫面前這等放肆,你這娃兒膽子不小,還下快些給我回來!”
聲音雖然低沉無力,但語氣之中,卻含蘊著無比的尊嚴,方兆南聽得微微一怔,停下了腳步。
回頭望去,只見那銀髯駝背老人倚壁而坐,臉上一片莊嚴肅穆,雖然面如黃蠟,一付病容,但卻仍然有一種懾入心神的氣魄,不自覺的緩步走了過去。
那縷衣村女一直靜靜的瞧著方兆南,臉上神情十分奇怪,既無憤怒之意,亦無戀戀不捨之情。
方兆南走近那老人之後,躬身一禮,問道:“老前輩有什麼吩咐麼?”
駝背老人輕輕的哼了一聲,一瞪雙目,那神光渙散的眼睛中,陡然暴射出兩道凌芒,有如冷電霜刃,直似要看透人五腑六髒。
方兆南和那目光接觸,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
銀髯老人從頭到腳把方兆南打量一遍,冷冷說道:“見了老夫,怎生這等無禮?”
方兆南奇道:“晚輩怎敢對老前輩無禮。”
銀髯老人道:“當今之世見了老夫下拜之人,屈指可數,你這娃兒竟敢以常禮和老夫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