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稱不敢。
南北二怪卻仰首望天,視若無睹,一副傲然不群的冷漠。
大愚禪師心知兩人怪僻冷傲,索性也來個故作未見,低聲對方兆南說道:“現已三更時分,還未見冥嶽的人來。”
方兆南道:“以晚輩的看法,冥嶽中人,絕不致失約不來。”
話還未完,耳際間,突然飄傳來一陣弦管之聲。
這樂聲難聽至極,音調尖銳有如鬼哭狼嚎一般,深更半夜,聽來更使人有一種如置鬼域的感覺。
方兆南道:“來啦!晚輩在冥嶽中,也曾聽到過這等刺耳的樂器之聲。”
目光轉動,只見眼前的少林僧侶,裝束已自不同。
除了大愚、大道禪師兩人,尚穿的寬袖飄飄的僧袍外,那隨行的二十四名手中高手,都已改著了深灰色的短裝。
每個僧侶的腰間,都還帶著不同的暗器,有小型的戒刀,短劍,最奇怪的是有兩個二十上下年紀的和尚,一個帶著三朵金色的蓮花,一個帶著七枚銅錢。
少林僧侶一向都不使用暗器,但方兆南今夜所見,除了大愚,大道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帶暗器。
顯然今夜之戰,少林寺已竭盡所能,全力迎敵,平時不肯用以對敵的暗器,也準備施用克敵了。
只聽那鬼哭狼嚎的樂聲,愈來愈近。
四盞碧綠的燈光,突然由前面松林一角,繞現而出。
大愚禪師舉手一揮,身後二十四個弟子,突然散佈開去。
方兆南低聲說道:“那些吹打樂器的人,一個個奇形怪狀,有如鬼魔一般。”
大愚禪師回目一掃方兆南,笑道:“強敵現身之後,由施主和她答話,需要老袖說話之時,我再說話不遲。”
幾人談話的當兒,那刺耳的樂聲,忽然停了下來。四盞碧綠的燈光卻加速奔行過來。
大愚凝目望去,只見那四盞碧綠的燈光之後,緊隨著一頂黃色小轎,由四個身軀高大,臉上分塗著五顏六色的鬼形怪人抬著,奔行如電而來。
眨轉之間,已到了丈餘之處。
四盞碧綠的燈火,由四個分紅、白兩色的怪人提著,左手提燈,右手各拿著一枝哭喪棒,夜暗之中看去。更顯得鬼氣森森。
在那黃色小轎之後,一排幷立著數十個人。
小轎左右兩側,分站兩個容色絕世的少女,右面一個身著紅衣少女,手中拿著拂塵,背上斜插著方兆南失去的青龍寶劍。
方兆南目光掃掠了冥嶽中來人,果然不見冷豔絕倫的梅絳雪,想來她跳入火山口中之事,絕然是假不了,不禁暗暗一嘆,一縷惜唸的悲傷,緩緩由心中泛了起來。
只聽那小轎之中,傳出一個嬌媚動人的聲音,問道:“要他們找一個能作主的人,上前來答我的問話。”
聲音雖然動人,但言詞之間,卻是傲然不可一世。
大愚禪師回目望了方兆南一眼,道:“方施主去和她談吧!”
方兆南道:“老禪師乃此地主人,晚輩怎敢逾越?”
大敵當前,大愚禪師反而變的鎮靜無比,微微一笑,道:
老袖和小施主一齊去吧!
方兆南正待舉步而行,心中突然一動,暗道:“我們不能先被他人的氣勢所懾。〃立時停下腳步,道:“老禪師,可以要她過來說話。”
大愚先是一怔,繼而一笑,正待開口,那站在小轎左面的藍衣少女,突然高聲說道:
“你們那面,連一個活人也沒有嗎?”
大愚禪師也提高了聲音答道:“女施主不可出口傷人……。”
右面那紅衣少女冷笑一聲,罵道:“天亮之前,少林寺別想再有一個活人,反正你們快要死了,罵上你們幾句,又有什麼關係?”
此人口齒伶俐,言詞咄咄逼人,一向步不出寺的大愚禪師,那裡能夠說得過她,當下瞠目結舌,不知如何回答。
方兆南眼看大愚禪師尷尬之態,心知他是有道高僧,不能和那紅衣少女一般的胡言亂語,只好挺身而出,道:“鹿死誰手,還難預料,未見真章之前,姑娘先別把話說的太滿。”
那藍衣少女厲聲比道:“死在眼前,還敢這般無禮,誰要和你多費口舌,還不趕快要那老和尚出來答話。”
方兆南仰天大笑一陣,道:“好個利口的丫頭,你既然作不了主,最好免開尊口,叫你那師父出來答話。”
小轎中又傳出柔媚中隱帶冰冷的聲音,道:“什麼人這樣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