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奉灑掃,廚中具盤飧。青青摘葵莧,恨不美熊蹯。姑色稍不怡,衣袂溼淚痕。所冀妾生男,庶幾姑弄孫。此志竟蹉跎,薄命來讒言。放棄不敢怨,所悲孤大恩。古路傍陂澤,微雨鬼火昏。君聽姑惡聲,無乃譴婦魂。唔,這是誰寫的?”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唐夫人看著讀完詩,眼中浮現同病相憐神色的兒子,疾首痛心的道:“務觀,娘知道你喜歡唐惠仙,可是喜歡不意味著她就是適合你的賢妻良母,娘也是為了你和這個家好,才會執意要你將她休了。娘一直以為你能夠明白孃的一片苦心,可是你卻一再的違逆娘,陽奉陰的違揹著娘將她找地方安置,揹著娘和她的丫鬟私下裡聯絡,還揹著娘再見她……這些事情讓娘心裡很難過,但娘也能理解,畢竟我兒心軟,你們又曾經是夫妻,一夜夫妻百日恩,一時半會忘不了她也屬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娘萬萬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寫這樣的詩,還是在外面寫的,你是想讓讓全山陰,甚至全天下的人都認為,她唐惠仙是個好的,除了沒有為陸家生下一男半女之外,什麼錯都沒有,都是娘這個惡婆婆容不下唐惠仙……”
“娘,兒子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首詩”陸游雖然覺得這首詩中那苦命的女子就是唐婉的寫照,內心也產生了共鳴,但是當著唐夫人的面他自然不會說這樣的話,至於唐夫人所指責的,說詩是他所寫的他就更不會為別人背黑鍋了,他看著唐夫人,臉上除了被冤枉的表情之外,還帶了淡淡的不滿,問道:“娘,您怎麼會說這詩是我寫的呢?我怎麼會寫這樣的詩呢?”
“你的意思這不是你寫的?你……你這是想要氣死娘嗎?”如果說唐夫人看到這首詩的時候只是傷心,認為愛子到現在都還不能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生氣兒子居然如此編排自己,更恨那個不知道給兒子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如此神魂顛倒的唐婉的話,那麼現在陸游的否認就猶如像星星之火上潑的滾油,讓她心頭的怒火迸發,她的手在身側的茶桌上狠狠地一擊,發出“砰”的一聲響,茶桌上的茶杯被這一重擊彈得跳了起來,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娘,難道有人親眼看到兒子寫下這首詩,還是說有兒子的筆跡為證?”陸游皺著眉頭看著滿地的茶漬,對唐夫人如此這般大的火氣很不理解,更不理解唐夫人為什麼會相信別人的話,而不願意相信自己,甚至還發這麼大的火,他不禁也帶了些火氣的道:“難道娘寧願相信他人之言,也不願意相信兒子嗎?”
“你……”唐夫人忍耐的閉上眼睛,等心頭的怒火沒有那麼旺盛才睜開眼睛,失望的看著陸游,道:“你以為娘是那種隨便的聽了別人的幾句話,然後就給你定罪名的糊塗人嗎?”
這首詩是寫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茶館的牆上的,那個小茶館就在從城裡到廣孝寺的路上,幾天前,陸游從廣孝寺回來的時候,曾經在那個小茶館小坐休息了一會,喝了兩杯茶。等他離開之後,小茶館的小二就在他坐過的桌子上發現了這首詩,而後小茶館的老闆就將這首詩貼到了小茶館的牆上,被有心人看見之後,傳到唐夫人耳中的。
唐夫人剛剛看到這首詩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別人冒充了兒子的名義寫來離間母子感情的,心裡甚至有了懷疑的物件,可是在將這首詩仔仔細細的讀了一遍又一遍之後,她卻悲哀地發現,這首詩就是她視如命根子的兒子所作——唐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是有名的才女,在詩詞上也有不凡的造詣,她知道每個人的文風都有特別之處,那是別人想要模仿都不一定能夠模仿得來的,她最喜歡的是秦觀秦少游的詩詞,但最瞭解的卻是兒子的文筆文風。這首詩看似和兒子平時的文風迥異,但是細細品讀之後,卻發現除了文筆更加的圓潤一些以外,無一不顯示這首詩就是陸游所寫。
“兒子不敢”雖然陸游心裡認定了唐夫人被人矇蔽,不分青紅皂白的就給自己定了罪,但習慣了事事依順唐夫人的陸游自然不敢說那樣的話讓唐夫人上火。
“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唐夫人今天的火氣特別的大,她瞪著陸游,斥道:“娘說唐惠仙不是適合你的賢妻,說她與你八字不合,又無子嗣,讓你休妻。你呢,休書寫了,卻找子規借了院子,把她私底下藏了起來,趁著娘不留意,就跑去和她私會。被娘發現了,你就趕緊把她給送走,生怕娘找她的麻煩。現在,她都已經回到了唐家,娘也為了重新定了婚事,你本該踏踏實實的耕讀,好好地等著迎娶王家二娘子,可是你呢?卻還和唐惠仙身邊的丫鬟私下聯絡,跑去和她見面……唉,是娘糊塗了,為了她,你違逆孃的事情做的還少麼,寫首詩,抱怨一下,說娘是個惡婆婆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