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煩惱和傷心難過你都能夠拋之腦後,沒有必要非要委屈自己跟著為孃的學管家。”
“娘,女兒不想再將自己埋在琴棋書畫之中,別的什麼都不學。”唐婉輕輕地搖搖頭,露出一個苦笑,道:“我記得唐夫人說過,女子無才便是德,像女兒這種除了詩琴書畫,風花雪月之外,什麼都不同的女子,不是她不能忍受,而是沒有那個婆婆能夠忍受,除非女兒能夠交給那種母親早亡的,要不然終究逃不過被休棄的下場”
“那個老虔婆說話一向尖酸刻薄,她的話也聽得?”胡夫人“呸”了一聲,罵道:“我家三娘是山陰數一數二的才女,她家陸務觀十二歲便有詩文流傳於世,我家三娘何嘗就差了?他陸家在求親之前便已經知道,怎麼好意思那這個來說嘴”
“女兒也知道那不過是她可以找來訓斥女兒的藉口罷了,可女兒……”唐婉苦笑一聲,她當然知道那不過是唐夫人的藉口,她也沒有把那些話真的放在心上,她今天特意提這個事情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看著胡夫人,道:“娘,女兒以後不想再談什麼琴棋書畫,經史子集了,女兒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不會再寫什麼詩詞。”
她以前鍾愛詩書,無法想象過沒有詩書相伴會是怎樣的孤寂,可是現在,再孤寂能像陰間那般麼?再說,她現在對詩詞也有了一種生生的牴觸和厭惡。
那首寫在沈園牆上,讓山陰人看笑話,說自己和前夫餘情未了,笑話子規無能,讓子規在父母面前無法交代的《釵頭鳳》,還有陸游年老回到山陰,一再去沈園憑弔自己,每次去都寫詩,一寫就無法收拾,字字血聲聲淚的傾訴著最自己的思念,對自己的忠貞不二詩句。
前者,上一世的時候覺得是他向自己表露心意,現在想來卻只覺得心寒。他陸游就那麼見不得自己好嗎?明明知道自己是再嫁之身,明明知道再嫁的女子必然要受到某些有顏色的眼光注視,可是他居然還在沈園的牆上寫那首詞,他倒是可以一走了之,自己卻要面對人前人後的非議和有色眼光。前世的自己一面忍受著被人指指點點的難堪,一面又看不開情之一字,鬱郁而死,也不知道是不是稱了他的心,如了他的願。
後者,她只覺得噁心她在望鄉臺上一甲子,陸游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離開山陰近四十年期間,和王氏舉案齊眉,生了六子一女的時候沒有想過自己,醇酒美人到被朝廷指責,說他“燕飲頹放”的時候沒有想起自己,六十多歲還買了個小娘子為妾的時候也沒有想起自己,等到老了,回到了山陰身邊每個知心的女人陪伴的時候才想起自己,還一副深情款款的情聖模樣,除了噁心她只有噁心。
昨夜,唐婉躺在床上想了一夜,確定自己需要改變了,學習庶務很有必要,不再悲春傷秋,不再沉湎詩詞歌賦更有必要
唐婉垂下眼簾,她也沒有忘記自己死後,傳出的那首據說是自己所和的《釵頭鳳》,她可不希望在幾年後再見到他,而後他又不管不顧的亂寫什麼詩詞來緬懷過去,然後再傳出什麼據說是自己和應的詩詞,潑自己一身的髒水
“你……”胡夫人嘆氣,這不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嗎?想到女兒現在的心情,她把這句話吞了下去,道:“既然你現在有這個心,想學就跟著娘學吧要是不耐煩了,覺得繁瑣無趣,再後悔也不遲”
在胡夫人看來,女兒能夠跟著自己學上個三五天定然會覺得無趣,她十二三歲的時候胡夫人也曾主動把她拘在身邊,想要她學些管家的事情,可是她實在是不喜歡,也沒有這方面的天分,學了十天半個月就放棄了。
“女兒聽孃的”唐婉點點頭,她知道母親不相信自己能夠堅持下去,但是她卻認為自己一定能夠堅持到最後,畢竟她已經不是前世的她了。
“不過那都是過段時間的事情,你現在最要緊的是養好身子。”胡夫人關心的看著女兒,道:“你爹爹和哥哥們都很擔心你的身子,可是他們卻不大好過來看你,家裡的人都以為是不過是傷了風……”
和上世一樣,母親還是用自己傷了風的藉口掩飾了自己輕生的實事,不想讓自己成為他人眼中的笑話唐婉心裡清楚,也很能明白父母的苦心,她點點頭,道:“都聽孃的,娘怎麼說,女兒就怎麼做。”
第四章初學管家
“三娘,你先看看這個”汪玉珍臉上帶著笑,將手上的本子遞給唐婉,她是唐婉長兄唐珏的正室,嫁進唐家已經六七年,和唐婉這個唯一的小姑子相處得極好,這其中固然有汪玉珍的小意,也因為唐婉性子溫婉,與人為善,和什麼人都能相處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