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土不服的關係,突然變難看了?
他急忙摸著臉,為不著邊際事情惶然的當兒,一位青年小跑了進來。
“師父。”
“大師兄,你又輸了!”“小愛”朝青年扮了個極可愛的鬼臉,駱廷鸞越發感受到心跳如鼓。
青年伸手去刮“小愛”不算高的鼻子,又彈了彈她的腦袋,臉上滿是寵溺。
“你這傢伙什麼都不行,就輕功的悟性還成。”
駱廷鸞沒漏看其他三名弟子的不悅神色。
“廷鸞,這是我不成才的大徒弟辛逸農,那小鬼是去年剛收的程逸愛,江湖上可能都還不太知道。逸農,這位是君山虛節莊的駱廷鸞駱少俠,這是駱少俠的妹妹廷冰,今後改名逸冰,就是你的五師妹了。”
辛逸農的表情早從方才的親暱換為沉穩,與二人抱拳見禮,和駱廷鸞交換了些“久仰大名”之類的套話,又寬慰了逸冰幾句。駱廷鸞詫異偷瞄突然捉緊他手的妹妹:這孩子的臉從沒這麼紅過。
“師父,我入門早,為什麼她是我師姐?”程逸愛氣呼呼地擠進三人中間,瞪著逸冰。
“你最小,不叫師姐叫什麼?”
“我入門比她早,她是師妹!”
“本門按年歲排序,你二師兄不也比三師姐晚入門?”
“我不管,我要師妹不要師姐,好嘛好嘛。”
程逸愛嗖一下從師兄身邊掠過去,拉著師傅的衣襬耍起賴來。
“不行,這是規矩。”
駱廷鸞早聽說泗合門最重長幼儀節,看馮崇翰臉上並無怒色任這孩子胡鬧,不禁暗暗納罕。
倒是那邊一直不說話的四弟子佟逸海看得火起。
“你這傢伙,大人說話插什麼嘴?”
程逸愛又黑又大的眼睛回瞪佟逸海,終究沒有出口反駁,嘟著嘴挪到一邊生悶氣。
逸冰掙開哥哥的手走過去,試探性地碰碰她的手,柔聲道:“你叫小愛嗎?帶我和哥哥一起去山上看看好不好?”
逸冰比她長兩歲,個子也高了不少,看起來全然是個小少女了。程逸愛抬起頭看看她,不期然紅了臉,扭過頭去,悶悶地道:“我才不要陪你們。”
彆扭的樣子也好可愛!
駱廷鸞再剋制不住親近他的慾望,蹲下身,歪著頭探看她漆黑的眼珠子,心裡感動得直飆淚。
“小愛,我們來比輕功怎麼樣?”
程逸愛終於正眼瞅了瞅他,不屑地道:“你?你比不過我。”
駱廷鸞視而不見辛逸農欲言又止的神色,挑釁地道:“那我們來試一試!”
他可不會像這位好人大師兄那樣,故意輸她。
小孩子怎麼禁得起激,於是駱廷鸞在逗留泗合山的這段時間裡,連贏了“小愛”八十次。
駱廷鸞自幼習武,年紀又大上她許多,兩方實力的懸殊一目瞭然,程逸愛就算一開始輕敵,慢慢也會有所察覺,但是她依然每天都會找駱廷鸞去比個兩三回,風雨不輟。從平地上的奔走疾行,到登高跳蕩,再到翻山越嶺,比賽的內容一天比一天難,她輸得一天比一天慘,功夫卻也一天比一天精進。這份倔強勁,惹得駱廷鸞對這個可愛的孩子除了憐愛之外,更生出敬佩讚許等等許多複雜的情緒來。
這天也是駱廷鸞先到躡紅峰頂,程逸愛吭哧吭哧趕上來的時候,他已經靠著大石頭打了一會兒盹,被暴力小孩一腳踢醒——他堂堂駱少俠已經連這種行為都會覺得可愛了,實在是有些不妙。
“你今天比較慢嘛。”
“嗯。”程逸愛手腳著地趴在他邊上喘著粗氣,懷中掉出一段翠綠的細竹子來。他慌忙拾起,愛惜地用袖子擦拭。
“這個幹嗎?”虛節莊放眼望去都是竹子,駱廷鸞沒看出這段有什麼特別之處。
程逸愛瞥他一眼,“不關你的事。”
駱廷鸞逗她:“如果你告訴我,我就教你在半空中換氣的法門。”
程逸愛眼珠子轉了幾圈,不情願地道:“二師兄快生日了,我要給他削根笛子。”
“你送了他也未必要吧。”駱廷鸞頗沒好氣。
這段日子下來,劉逸書他們三人對程逸愛的排斥,他看得很清楚。說穿了就是嫌他明明出身不好,卻搶走了師父師兄的關愛,一群不懂事的小孩子。
“是啊。但不送怎麼知道。”程逸愛說得輕描淡寫,卻緊緊把笛子抱在懷裡,凜凜山風吹來,瘦小的身子不由得縮成一團,“一下子有那麼多哥哥姐姐,真像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