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違待客之道。”鬼面聖醫朗聲道,聲音在石壁上撞擊迴響。
“鬼青,你不認得這是你當年走過的路麼?”
一道老沉的聲音環繞著三方石牆,嗡嗡傳來。
鬼面聖醫忍不住暗苦,怪老頭兒啊怪老頭兒,你讓我做你,就是為了等到這一天,讓我代替你來見巫家的人麼?
早知你的身份這麼複雜,當時無論如何也要擠出時間詢問清楚。
鬼青?就是這張面具原來主人的名號吧。
冷沁嵐第一次知道當初的鬼面怪醫,後來的鬼面聖醫還有個鬼青的別號。
“時間久遠,我忘記了。”鬼面聖醫道。
雖然她還在假扮那個當初傳她醫術的怪老頭兒,可是她心裡清楚,當初金立郢一口認定她就是他的師父,是因為他信任他的醫術,對他保住青壯年華沒有存疑,可若是巫家的人更敏銳一些,如果巫家長老跟歐族長一樣的“耳聰目明”,對“鬼青”知根知底,她根本就假扮不下去,她這一出聲,聲音裡就帶出明顯的破綻。
她再模仿男聲,也模仿不準怪老頭兒病故前的聲音,所以她讓自己說話的聲音偏些沙啞。
“久遠到你的嗓子也老化了麼?”那道老沉的聲音問。
“之前製藥,不小心被藥氣燻壞了嗓子,還未復原。”鬼面聖醫如是解釋。
“廢話少說,當日沒有走完的路,今日繼續走吧。有什麼話等這條路走完之後再說。”
鬼面聖醫仔細聽著那道聲音所說的每一個字。
他說是她沒有走完的路,也就是當初怪老頭兒沒有走過,那麼她隨便不管怎麼走都不會露出破綻?
為什麼必須走這條路?
“還在猶豫什麼!”那聲音開始不耐煩。
鬼面聖醫藉著夜明珠觀察前方,漆黑的不見終點。
緊了緊指中夜明珠,鬼面聖醫抬步向前走去。
剛跨過那唯一的一面通道,一股奇異的花香迎面撲來。
由於清楚自己的身體是毒湯裡泡出來的,不怕毒,鬼面聖醫倒是並沒有特意閉息,而是稍稍吸了一下,想要從味道上去分辨出這種香氣。
周圍的空氣在旋轉,隨著轉速越來越快,視野反而亮堂起來。即使掩起夜明珠,視線也絲毫不受影響。
似乎是一片雪亮,漸漸的,好像真的看到雪花,大片大片的飄落,遠處,一棵紅梅樹映在雪間,那花香就好像是那梅香,又應該是比梅香又多了點什麼。
鬼面聖醫不確定這是幻影,還是藏在地下的假象,遙遙注視著那棵梅樹,沒有冒然走近。
突然,身後一道勁風捲來,遠處的那棵梅樹跟著搖搖欲晃,偏偏紅色花瓣隨著雪花飄落。
紫色的身影掠著鬼面聖醫的披風躍向那棵梅樹,腳在梅樹上借力一蹬,旋身,停落在樹枝上。
“這個人,本大王先要了!”
底氣十足的霸道,不失西遼王本色。
紫色的披風,紫貂毛領,是尊貴的象徵,散披的發在飛雪中張揚,那是與天地融為一體的狂野之性。
“西遼王,這裡不關你的事!”老沉的聲音追進來。
“本大王跟這個人還有筆舊賬要算,自然關本大王的事。”邰翼嘯毫無退讓之意。
鬼面聖醫心下了然,當日她從西遼大營挾持西遼王可不是小賬。
“西遼王的賬之後再算。”
“本大王怕他給溜了,再見面估計又要等許久,本大王可沒那個耐心!還請大長老成全。”
果然那個聲音就是巫家大長老的!
鬼面聖醫豎耳聽著他們對話,看向邰翼嘯的眸光波瀾不驚。
“他沒有能耐從巫家溜走。”巫家大長老道。
“沒有能耐?那你們還等了他幾十年?這就是聖女夢若的死結?你們所說的找不到弱點之人,因為跟冷家的人拉上關係,才重登巫家的門?一個活了一大把年紀的人看起來還如此精神氣盛,實在令人羨煞,令本大王不禁懷疑,鬼面聖醫真有如此妙手回春的本領?”
邰翼嘯說著,從梅樹上跳下,踏著地上鬆軟的雪花,朝鬼面聖醫走近。
鬼面聖醫杵立不動,仔細聽著邰翼嘯的每一個字,默默分析著每一句話的含義。
因為邰翼嘯清楚怪老頭的情形,所以才對她這個鬼面聖醫持有更大的懷疑,才要比洛辰楓更要懷疑她的身份。
而邰翼嘯所知道的,正是她一點兒都不知道的。
或許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