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去找那個明淨。”穆南峎套上襪子,起身下地。
其實那香爐裡除了焚香,每個香爐裡都燃著好幾根蠟燭,陽光映照下從外看不明顯,那些燭火把穆南峎的鞋子都燒壞,燒傷了他的腳,那襪子也早被燒爛了。
穆南峎也不過是習慣性的將就套上。
白雲觀是道姑所在的地方,沒有男人的備用衣衫。穆南峎只得繼續湊合趿拉著自己的破鞋子。
冷青蓮見狀,趕緊搶先去開門找明淨。
聽到呼聲,本就在旁邊靜室裡的明淨很快就趕來。
見到穆南峎的第一句話就是,“穆少主,白雲觀不比穆莊,以後有什麼事來到觀裡還請先知會貧道一聲。”
言下之意便是,你自己做了賊,就別管人家防賊的。
明淨這話也正好呼應了穆南峎第一次來白雲觀把冷沁嵐趁夜劫走的那件事。
“是,道長。”穆南峎臉上是有禮的笑容,嚮明淨微微頷首,“請問道長,冷大小姐在哪裡?在下特意趕來慰問。”
“穆少主確定是慰問,而不是又要趁機將人擄走,順便再去地下賭莊開個什麼賭局?”明淨淡笑反問。
“道長哪裡話。”穆南峎笑著打呵呵。
穆少主一笑,也是溫柔大殺四方的,無奈面對的是一群專心潛修道法的小道姑,就算偶有春心萌動,也不敢張揚。
“穆少主確定是要這個樣子見冷大小姐?”明淨還是一臉淡笑。
有的小道姑忍不住的偷笑起來。
穆少主除了臉上擦得乾淨之外,其餘的地方實在不敢恭維,尤其是那雙破鞋子,還露著腳洞,頂出腳趾頭。
穆南峎低頭瞄了眼自己的腳,自嘲的笑笑,“算了,改日吧。只要冷小姐平安回來就好。”
“穆少主如果真的關心冷小姐,還是不要再理會冷小姐罷,冷小姐沒有那麼大的力氣,白雲觀與冷家都沒有能力與穆莊抗衡,若是哪天穆莊主武力湧動,一掌將冷小姐打死了怎麼辦?貧道對不起先師託付,更對不起鎮國公。”明淨的話分明是在譴責穆悲鴻與對穆莊人的疏離,但語調卻平穩無波,表現出一代觀主的大氣。
穆南峎有些尷尬,悻悻的笑笑,“道長,在下告辭!”
這樣的他,還有什麼臉面留在眾人跟前,趁早回去收拾一番的好!
除了之前被洛辰楓給安了個“賊”名,今日的遭遇可是比那一次更甚,令穆南峎難得的體會到什麼叫無地自容。
而此時,離開冷家的鬼面聖醫被人堵住了。
鬼面聖醫前腳進了錦華園,後腳就被人追上,幸好他反應靈敏,覺察到被人跟蹤便沒有急著換裝。
折過身,鬼面聖醫站定,面朝身後,便是告知來人,自己已經被發現了。
“東楚皇帝陛下。”鬼面聖醫道。
透過鬼面上的孔洞,清冷的目光注視著那位默默跟隨在自己身後的人。
即使褪去龍袍,東楚老皇帝也依舊渾身張揚著為其獨尊威嚴之氣。
只是,昨日在龍殿之上,默默無聲的冷沁嵐就已經看出老皇帝在某些方面不比從前。
此時,老皇帝距離鬼面聖醫更近,更能夠讓他看出其身上藏有難以被人發覺的衰萎,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露出來的東西,可見失去金立郢,又中了回毒,老皇帝的身體發生了不小的改變。
只需一眼,鬼面聖醫就知道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放下身架,親自不遺餘力的來找他的目的。
鬼面聖醫只是微微向老皇帝做了個表示禮貌的頷首動作,沒有跟隨眾人那般行大禮。
一襲青衫,鬼面覆面,站在老皇帝面前是挺拔的,清冷的,桀驁的,這樣的一個名揚天下之人,就像穆莊的穆悲鴻那般,身上少了常人的那種對於帝王的敬畏。
一個皇上,一個聖醫,此時面面而對,是平等相視的兩個人。
“鬼面聖醫,金御醫傳聞中的師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老皇帝道。
說話中,老皇帝的目光已經將鬼面聖醫完全籠罩在自己的視線中。
他知道金立郢曾經師從鬼面聖醫,他以為傳聞中的鬼面聖醫應該是一個跟他年紀相仿的老者,最起碼也得趕上金立郢的年歲。
即使幾個月前鬼面聖醫在美人閣與武盟會分別現身,眾人圍觀回來告訴他說鬼面聖醫的身姿何等的臨立挺拔,他也只是認為頂多是跟他一樣精神氣好,從不想一個曾被已值中年的金立郢拜為師父的人能夠有多年輕氣盛,可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