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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部分

,一場怎麼樣都沒辦法醒過來的噩夢。

那個男人,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仍然關心著她在黑暗中陪她說話,安慰她不要怕要相信自己終會得救,他說她會有美好的前程,知道這個前程中不會有他,他仍然笑著也堅定著說,是在祝福嗎?是這樣吧?喜歡一個人便希望她能夠幸福,哪怕這份幸福來自另一個人的給予……

大山看看董潔,示意董潔好好安慰她。

“姐,你哭吧,哭出來心裡會好受些。”

董潔抱住姜紅葉。將心比心,她不知道自己這一刻該說些什麼,在死亡面前,所有的話都顯的蒼白無力。

姜紅葉眼中失去了所有的活力。董潔忽然有種感覺,姜紅葉對陳群的感情,真的是一種深到了骨子裡的眷戀。

也許這種眷戀,比她願意承認的、還要多。纖細敏感的人,往往有一種深入靈魂的寂寞和驕傲,不動心便罷,一旦動心,往往會比常人、更加執著吧?

姜紅葉眼光幾乎是有些遲鈍的看過來,她慢慢道:“我不想,做那個永遠被留下的人。爸爸是這樣,媽媽是這樣,陳群——也是這樣,永遠是我被留下。”世界上最殘酷的詞,叫做曾經擁有。心裡的悲哀,一波接著一波,重重壓過來,壓的她喘不過氣,就連呼吸都要費很大力氣,可她哭不出來,眼睛乾澀的又酸又疼,她還是哭不出來。

心裡的悲哀和呼吸幾乎耗去她所有的精力,只有一個念頭越來越清晰——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對,我在做夢呢。這個夢不好玩,一點都不好——”

她手抓緊被子躺下身子,閉上眼睛,“我要快點睡,這樣才能快點醒陳群說我不能睡,睡著了有危險,是我不好,沒聽他的話,不知不覺睡著了,才做這樣的噩夢……”

第三百一十七章 情深

時值盛夏,溫度高,故去的人沒辦法在家中久留。

可是數度昏厥的陳媽媽無論如何不肯答應把兒子火化,人死了燒成一把灰,就什麼都沒有了,連最後的念想都留不下。

親人儘管傷心,可是該做的事還是得做。最後折中的結果是,把陳群的遺體暫且送去殯儀館的冷藏室,無論如何,也該讓仍然在醫院的兒媳婦見上最後一面。

幾天後,人瘦了一大圈的姜紅葉,在一男一女的陪伴下趕過來。

陳家的親友只看到門前連著停了數輛黑色的高階轎車,似乎是那隨行的男人臨時借調過來,用以載人的交通工具。

鄉親們遠遠圍觀著,不時有老人發出聲聲嘆息——這等死後哀榮,陳家的娃娃和未過門妻子的能幹可見一斑,可是到底留不住已經離開的人。

車是租借來的。陳群過世的訊息傳回北京,張昊立刻趕過來。透過當地的政府還是什麼人商借的車,大山沒有多問,張昊反正有些手段和門路,他和姜紅葉一行過來就有車用,這樣比較方便。

說起來張昊一進公司,就在陳群手下做事。年輕時不懂事,行事莽撞頑劣,沒少受到陳群管教,後來他視陳群如師如友,一直很尊重他。

姜紅葉一直壓抑著不敢流淚,好像哭出來就代表承認愛人已經離開。沉甸甸地悲哀在心底。漸漸攪成一團讓人喘不過氣地大石頭。

這份沉重。直到親眼看到冷藏櫃的抽屜拉開,陳群已經僵硬的身體一點點露出來,徹底崩潰。

他怎麼可以躺在這裡,躺在那麼一個狹窄幽暗冰冷的鐵皮抽屜裡,閉著眼睛無論她如何哭喊都不肯回應一聲,他的臉是從來沒有過的慘白,慘白而且僵硬,沒有一絲熱氣……

過了很長時間。似乎一生一世那麼長的時間,姜紅葉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哭,一直在不停不停的哭。

姜紅葉甩開扶著她默默垂淚地董潔,腿一軟跪倒在地方,陳媽媽早已經哭成了淚人,被親友從兒子身上攙扶起來,轉而抱住了媳婦接著哭。

姜紅葉抱住她,哭的眼睛都睜不開。“媽,我們才剛剛登記,我們說好了要一起過很多很多年。他怎麼能就這麼扔下我離開——我寧可他殘廢,哪怕變成植物人只能躺在床上都好,只要他活著,媽,我只要他活著,我願意照顧他一輩子,媽——”

“我可憐的媳婦,我的兒子啊——”

塵歸塵。土歸土。無論親人有多悲痛,離開的人還是得入土為安。

陳群的葬禮,按照當地傳統的儀式舉行,火化後骨灰盒被送到鎮東的一座小山頭上埋葬。

白髮人送黑髮人,使得葬禮中充斥著一種格外沉重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