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來吧。
一月的傍晚,夕陽灑在“幸福”咖啡廳的落地窗邊,替早春的傍晚帶來朦朧亮度,也映得門口那片庭院摻上一片迷人金光。
星期五的上班時刻裡,咖啡廳裡依然維持著八成的客人。
“哥,你猜煒煒今天會不會來?”聶柏珍問道。
這一週,印煒煒幾乎天天都來報到,今天應該也不會例外吧。
“開門做生意,當然是希望她來。”聶柏倫看了一眼時鐘。
五點半了!再過個幾分鐘,她應該就會到了。
“幹麼裝出一副不熱絡的樣子?明明煒煒每次來的時候,你精神都特別好。”聶柏珍笑著說道。
“她很特別。”聶柏倫說道,耳根竟有些微微地發熱。
幸好,柏珍還不知道他為了印煒煒總會在這個時間到來,已經特別將他與出版社開企劃會議的時間提前了好幾次哪。
“對!煒煒和我想像中的社工完全不一樣,我以為社工會嚴肅、認真一點,可她就像一顆會跳舞的太陽。”聶柏珍用力點頭附和著。
“她選擇在安寧病房當社工師,是一條很辛苦的路,那裡幾乎不會有人痊癒出院。年紀輕輕地就要面對死亡,需要很大的勇氣。”聶柏倫說道,修眉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認識她一個多月了,卻是注意得愈多,心就愈發不可自拔地淪陷下去……
印煒煒知道她的明亮特質會讓人感到自在,所以為了能夠幫助更多人,她便義無反顧地投入了安寧病房的社工工作。
她沒顧慮到自己心情,只是希望能付出一己之力,盡力地幫助病人及其家屬排解悲傷。
這樣的女人,讓人心疼。
這樣的女人,讓他好想將她擁入懷裡。
但,他並未因為自己的心動而貿然地出手追求,因為他知道——
她對他少了一分男女之情的動心。
即便她特別和他聊得來,老是愛纏著他說話,可她對他確實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那雙澄亮眸子在看著他時,向來就只有朋友般的喜歡神情。
他觀察人向來細微,就如同他能感覺到印煒煒這一週以來都不大對勁,像是每天都需要靠著他的咖啡來鼓舞精神一樣。
不知道她的心情不好,是不是和她最近提到的新病人文姐有關呢?
“哈囉——我又來了!”
門口竹鈴的當啷聲與印煒煒清朗聲音相伴著。
聶柏倫驀地抬頭,心再度無預警地被印煒煒臉上的笑意給佔據。
她今天穿了件影象鮮明的南美印花洋裝,掛著一串豔麗的串珠項煉,及腰鬈髮隨著走動而引人注目地晃動著。
“煒煒,我們正聊到你呢!”聶柏珍開心地迎上前,拉著印煒煒的手,一起走到吧檯前。
“難怪我耳朵癢到一個不行。”印煒煒扮了個鬼臉,嘻嘻一笑後,坐了下來,故意朝著聶柏倫彈了下手指。“老闆,給我一杯‘幸福’。”
“幸福馬上到。”聶柏倫笑著回應著她,就連眉宇間都漾著笑意。
“是啊……我現在很需要幸福……”她以耳語般的音量說道。
他聽見了,抬頭看她。
鈴鈴……
印煒煒的手機響亮地叫著,她馬上從大袋子裡將它撈了出來,先看了一眼來電號碼——
嗯,幸好不是醫院打來。
“喂——”她的尾音拉得長長的,嘟起嘴唇有點小撒嬌模樣。“什麼——你要調回來了!真的假的!天啊!天啊!”
印煒煒突然從椅子上跳起身,站在原地用力地跳啊跳地。
聶柏倫挑眉看向她,卻再也移不開視線了。
她的眉眼笑得都眯了起來,看起來好幸福。
他毫不懷疑如果她有翅膀的話,現在應該會興奮到啪嗒啪嗒地在天空中亂飛一通吧。
印煒煒對著手機嘰哩咕嚕地又說了一些話後,她結束通話電話,卻依然處於高度亢奮的情緒之中。
“老天爺對我真的超級好!”印煒煒飛到聶柏倫面前,小臉泛著紅暈地大聲說道:“去年十二月,醫院離開了好多病人,我找到了你這裡。然後,祂又在我最近很不好受的時候,把我男朋友從越南調了回來,我原本以為他至少還要在那裡待上半年的。”
她有男朋友了!
聶柏倫的心冷不防地被狠捅了一刀,而他太震驚,一時之間連痛都來不及反應。
“你有男朋友了?怎麼沒聽你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