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忘了,你等等!”二叔送我到門口,又想起了什麼,著急回書房拿。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樣東西。
“這個你拿回去!”
“別,這東西是我孝敬您的!”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受不起!知道你這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何必來這一套!你要幫忙,難道二叔還會吝嗇不成?!誰讓你是我們吳家唯一的命根子!平日裡記得多來看看你二叔就成!”
二叔一句尋常的話,卻把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的扯痛了!
“二叔……我,我會的!這個您留著,一定得留著!”我顫抖的聲音讓二叔不明就裡地置著盒子。
我把盒子推進他的懷裡,一轉身跑出了大門……
第41章
天氣漸漸涼了,老街上睡著躺椅搖著蒲扇的人也少了……
站在鋪子樓下仰頭看著二樓的窗戶,沒有燈光,黑漆漆的。連他們也走了麼?
到了家門口,卻沒有了回家的衝動。
還沒到午夜,距離我知道真相還沒到二十四小時,這二十四個小時以內過得,比我前二十四年都要“豐富”……
天亮的時候,
無論人的心情多陰霾都會隨著太陽的升起而開朗起來;
相反地,
當夜變得深沉,
人就不得不去面對隱藏在黑暗裡,那心靈深處的絕望……
“回來了?”
“嗯。”我木木地轉過頭,悶油瓶無聲無息地站在身後。如果一個人的五感都麻木了,自然也不會那麼容易被嚇到了。
“哭什麼”
“我沒有。”
我依舊楞楞地看著他,任由著他熟練的抹掉我臉頰上的淚痕。
“……呵,早上還好好的,這真是……”本想說的更輕鬆一點,可聲音卻奇怪地連我自己都不認得。
“別一個人硬撐著。”
悶油瓶伸出手一攬,我的額頭落在了他的肩上……
大學剛畢業那會兒,經常和幾個大學裡的同學鬼混,說起女人最煩人的事情,便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有事情,她們先哭給你看!總結下來,還是哥們好,有煩心事,喝酒嘛!哭啥!我從來就是不喜歡人哭,特別是男人哭!很窩囊!遇到問題解決問題,而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從出漢墓出來,
有人告訴我,我其實不姓吳,我接受;
有人告訴我,我其實已經四十幾歲了,我接受;
有人告訴我,我有一個腐朽神秘的家族,我也接受……
我的記憶力一下子被新增了那麼多的東西,我應接不暇,每天故作平靜任由著他們繼續往裡塞……又有誰會關心我到底能不能承受得起!
之前悶油瓶顧及我的心情,稱述的時候都用第三人稱,可用了以後呢?那就真的是別人的事情了麼?!
我依舊馬不停蹄,繼續去找線索,找答案!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繼續找,別停下來!
可找到了有怎樣?!抽刀斷水水更流?有些東西不是水,斷了!破了!就再也不能復原了……
悶油瓶這句【別一個人硬撐著】捅破了心靈的最後一層防護,哀傷、不甘、痛心、悲涼……忍耐了很久的情愫和淚水一起湧了出來!
不想忍,也不能再忍了!否則……我會瘋的!
“嗚嗚……”藉著悶油瓶的肩膀,抓住他後背的衣服,終於可以放縱自己大聲地哭了出來……
找別人的東西,會興奮好奇;
這次輪到找自己的東西,卻註定了每一步都是疼痛和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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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不會因為少了誰就不轉動;所以無論心情再怎麼失落,日出還是會來臨,不想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我盛了一湯勺裡的豆腐腦放在嘴邊吹涼了,剛想送進嘴裡,又扔回了碗裡,
抬起頭——
“我說,你們四隻、兩雙眼睛看著,讓我怎麼吃的下去啊!”
對面的悶油瓶和稼禾這才收回視線,各忙各地去了。
今天不知道是什麼日子,從睜眼開始,就沒有安生過:
天沒亮就被人叫醒不算,揉著腫脹的眼睛費力的睜開,瞥見床邊的白衣白裙往,把我嚇得從立馬從床上跳起來光著腳就衝到了樓下。
剛樓下,鋪子門被推開,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悶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