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終於也道:“好,可以回去,但是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天快黑了,我不想再回那個鬼地方過夜。”
“可以。就留在這裡吧。視野開闊些,有什麼事也能早點發現。”宋嶽然說著瞥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我道:“我沒意見。不過我們現在什麼也沒有了,又餓著走了一整天,明天如果再找不到吃的和水,就完蛋了。”
羽辰微微一笑:“會有辦法的。”
“當然,他們有的是辦法。”我嘲諷地道。宋嶽然和吳越臉色一變,一下子難看至極。
“小薇!”羽辰責怪著,將拉我過去。
夜幕很快降臨。這山裡的天氣怪的離譜,白天都是陰沉沉的,籠罩著厚厚的雲層,似乎馬上就要下雨,一到夜晚,卻天幕清朗,星光閃爍。
我們不敢接近那些樹木和農房,就呆在村道上。為了保持體力,大家都不說話,也不動彈。宋嶽然和吳越似睡非睡的倒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長久的寂靜煎熬著我們的神經。我嘆了口氣,轉頭去看羽辰,他已經熟睡過去,閉著眼睛,像嬰兒般純潔和天真。
如果真有無數的眼睛在看著我們,那麼羽辰一定是最坦蕩和從容的。可我的眼睛又在哪裡?黑夜裡那張屬於魔鬼的臉,我怎麼也看不清。
我迷迷糊糊地想著,靠著羽辰,突然發現對面的宋嶽然半睜開眼,偷偷地盯著我,臉上表情陰晴不定。我心中一凜,已清醒了大半,面上仍然不動聲色。我倒要看他究竟要幹什麼。
但是宋嶽然只是凝視著我,良久終於閉上了眼睛。
我舒了口氣。吳越離我很近,開始他還在不斷的翻身,一會兒也感到他頭一歪,似乎睡過去了。
大家都太累了,困成這樣,他還說他守夜呢。我心裡輕笑了兩聲。眯縫著眼睛繼續休息。極度的疲倦讓我幾乎就要立即睡去,可隱隱的又有一種難以抑制的力量在支撐著我。
“哎喲……”旁邊的吳越突然叫了一聲,支起頭來睡眼朦朧地望了兩眼,伸手在腿上撓了撓,又重新垂下頭去。
我也終於安下心來,鑽到羽辰的懷裡。
就這麼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響起一陣輕微的聲音。
呱嗒,呱嗒。
咕咕。
這聲音從遠到近,從稀疏到密集,低沉而笨拙,卻又歡快靈敏地彙集到一起,向我們湧來。
這是什麼聲音?
我顫了顫,還沒清醒過來,吳越已經亂蹬著大叫起來,將大家驚醒。
星光下,只見他的腿邊正聚著一大堆黑影,吳越一動,立即散成一團一團的小黑影躍開去,迅速的沒入黑暗中不見了。吳越仍然驚恐地甩著腿。一聲聲的大叫。
“好了沒事了。”宋嶽然趕緊將他按住。“怎麼搞的?”
吳越驚魂未定,搖著頭道:“我不知道……我躺著躺著就睡過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覺得腿上痛了一下,伸手一摸,溼的,感覺流血了。大概是被地上的石子劃破的,我也沒在意。本來該我守夜,不能睡,可是我太困了。睡了一會兒,才覺得傷口的地方又麻又癢,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腿裡使勁的往外冒,突然醒過來,才發現有很多東西擠在傷口那裡,在、在吸我的血……”吳越說著說著,又伸手去摸那傷口,沾了滿手的血跡。
“那是什麼東西?”我問。
吳越道:“像是……看那東西跳走的樣子,像是青蛙。”
“青蛙會吸血?”羽辰奇道。
吳越剛要說什麼,我搶著道:“豈止,說不定還會吃人。”
“你——”吳越氣急敗壞地直起身來,被宋嶽然攔住:“好像你很幸災樂禍?”
我冷笑道:“隨你怎麼想。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都跑不掉。就看誰先死了。”
吳越終於忍不住道:“你別太過分了!你別以為——”
“閉嘴!”宋嶽然吼了一聲,將他打斷。
我冷笑了幾聲,不再說話了。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我們各自呆坐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正當倦意襲來,我又昏昏欲睡的時候,吳越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望著村子的方向發呆。
“你們聞到沒有?什麼味道?”
“什麼什麼味道?”我問。宋嶽然有氣無力地嗅了一下,皺著眉頭道:“是有種味道。像是——”
“是肉的味道。是肉香!”吳越的神情陡然變得興奮起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