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我的腦子陷入了空白。邱老四頭腦還算清醒,回頭衝到左側的房間門口,大聲喝問:“牛老闆,外面坐著的那個人是什麼時候來的?”
濃煙走出來一個極其高大精壯的中年漢子,一把揪住邱老四的衣領:“別在我這裡大呼小叫,叫聲會讓我的滷汁發酸的,知道不?”
邱老四在這人的威勢下啞了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我連忙補充:“牛老闆,剛才我們和這位在祠堂那碰過面,他怎麼又會忽然出現在你的屋子裡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這瘋子是我們村裡出了名的神出鬼沒,他是我們族長的兒子。去哪家也不打招呼啊,我在裡面忙活,怎麼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對了,剛才你們叫門,或許就是他開的門。”牛屠戶滿面怒容,“還有啊,你們這些外地人,怎麼可以隨便闖進祠堂,不怕……”
“不怕什麼?”我聽牛屠戶收口不說,連忙追問。
“不怕祖宗們降罪麼!”牛屠戶一臉不耐煩,“不買東西就出去,出去。”
八仙桌邊的瘋子也裂開嘴,學著牛屠戶的樣子,笑嘻嘻地做了個趕人的動作:“出去,出去,嘿嘿。”
邱老四朝我使了個眼色,我乘著牛屠戶愣神的當口,猛從他腋下鑽進左廂房裡,煙霧裡看的不是很清楚,屋角放著幾口半人高的大缸,另一邊砌了個土灶,房樑上倒吊著一樁血淋淋的物事,隱約看不清楚。
我的心咚咚咚急速跳動,那掛著的是大號麼?
“你幹什麼?”牛屠戶反手把我從廂房裡撈了出來,“外地人是不是都像你們這麼沒禮貌?”
“那……那是什麼?”我急急巴巴地拼命指著那懸掛著的東西。
“一片生豬肉,他媽的,你們到底想搞什麼,偷老子的滷肉秘方麼?”牛屠戶伸手一推,重新把我甩進廂房,“沒見過生豬肉嗎?去看去看,看完了馬上給我滾!”
我們狼狽地走出牛屠戶家,那間被牛屠戶改造成廚房的廂房裡,的確除了豬肉、豬下腳和殺豬的器具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
從牛屠戶家出來後,我們每個人心頭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這事情太詭異,太奇怪了,太超乎我們的想象了。那個瘋子,就是牛屠戶嘴裡的族長兒子,莫非他有著某些不為人知的超自然能力嗎?
我們默默地沿著祠堂轉圈,從沒走過的那一邊一路搜尋回去。書生走著走著忽然叫道:“我們都陷入思維怪圈了,我們都認為在祠堂那裡看到過瘋子,就不可能在牛屠戶家再見到。其實,如果他從我們現在走的地方折回去,完全能夠趕在我們之前趕到牛屠戶家。”
書生這話說的再明白不過,是啊,假設祠堂是個大圓,我們沿著一邊半圓慢慢地走,而瘋子卻沿著另外一邊半圓小跑,他當然可能安心地坐在牛屠戶家裡等我們。
可問題的關鍵是,這是個瘋子,我們見識過他走路的方式,一搖三晃,邊走還邊哼歌邊摘樹葉子,瘋子的習性一般很難改變。說他一路飛奔著去牛屠戶家,誰相信。
我們走回到祠堂的正門,依舊沒有發現大號的人影。丰韻丹一邊安慰著小號,一邊跟隨著我們走進祠堂大院。
“行李呢?我們的行李呢?”書生撲到祠堂正屋的臺階上,原先我們擱在那個地方的行李一個也不見了,只有那個撲克攤還留在那裡,雜亂的撲克牌撒在鋪墊的報紙上,沾染著點點殷紅。
殷紅!我剛反應過來,還沒來得及抬頭,走到我前面的丰韻丹已經尖聲驚叫起來。一滴血準確地滴在她的鼻尖上,一雙染滿血跡的腳垂在她的頭頂。
古榕樹上吊著一個人,一個讓我們大家都想不到的人,他的雙目圓睜著,眼珠突出眼眶外,舌頭被脖子裡的繩子勒得伸出來很長,胸口左側上開了個巨大的血洞,血洞周圍的肉向外翻開,胸腔裡的心臟已經被摘除,空蕩蕩看得見肋骨。
“哥哥!”小號悲憤大叫。
我們四處找大號不著,他竟然死在了這裡,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們的行李去了哪裡?看守行李的肥油又去了哪裡。頭頂烈日,我們卻如置身冰窖,從頭涼到腳。
邱老四啞聲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這地方不能再呆了,我們必須離開。”
“不,我一定要查清誰害死了我哥哥!”小號的聲音已經變得平穩,恰恰是在這種忍耐的平穩中,才壓抑著更大的悲傷。
我也覺得在這個時候棄大號死亡事件不顧有點太殘忍,盯著邱老四的眼睛。邱老四和我對視了片刻,嘆氣說:“好吧,好吧,我們先找到肥油,唉,善心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