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於男女,她內心是存著原始的戒心的,她秀眉微微皺著,細細地看這個人,見他身上有很多血,臉上也沾滿了血漬。
她是一個同情心很重的女孩子,並且因為這人是萬斯同的朋友,她就更要救他。
用冷水把他臉上的血漬洗乾淨,又把他腳上的靴子脫下來,郭潛才微微醒了過來。
他慢慢睜開了眼,忽然大吼了聲:“花心蕊,你欺人太甚!”
猛地坐起身來,舉手直向心怡臉上抓去,卻為心怡退身閃開了。
她皺眉嗔道:“你傷得很重,不要動,快躺下。”
郭潛張大了眸子,奇怪地瞪著她,心怡嘆了一聲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花心蕊,心蕊是我妹妹!”
郭潛目光在她身上轉了半天,才點了點頭,他輕輕閉上了眸子道:“那麼,你就是花心怡了?”
心怡奇怪地眨了一下眸子道:“咦!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郭潛又張開瞳子,遲滯地打量著她道:“自然是有人告訴我,姑娘,你為什麼不殺死我?”
說著又顧視了四周一番道:“這是什麼地方?”
心怡憐憐一笑說道:“我要殺你,還會叫你活到現在?這裡是雁蕩山。”
郭潛忙要坐起來,心怡秀眉微顰說:“你放心,這裡不是紫松坪,是我救你來此的!”
郭潛聞言才算安靜了一點,他嘆了一聲,感激地望著心怡道:“這麼說,你並不和令妹住在一起?”
心怡點了點頭,郭潛雙手抱了抱拳,激動地說道:“謝謝姑娘。”
說著又咳了一聲,目光卻視向一邊的茶杯,心怡忙過去把杯子為他端上,郭潛說:
“謝謝!”
他喘得很厲害,喝了幾口水,嘆口氣道:“我傷得好厲害,這條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心怡微微一笑,說道:“放心,你死不了!”
郭潛說:“傷在肝肺,很重!”說著皺著眉。
心怡說:“井不算太重!”
郭潛不禁看了她一眼,因為傷在自己身上,她好像比自己更清楚,不由對著她苦笑道:“姑娘如何會得知呢?”
心怡說:“我怎麼會不知道?!”
這種輕鬆簡單的對話,使得郭潛十分地注意她,望著她冰寒的一張清水臉,除了少一些笑容而外,那真可以說是美到了極點!
同樣的美,並且還是同胞雙生的骨肉姐妹,怎麼會產生如此相異的兩種個性?這真令人“匪夷所思”。
他只管望著這個冰樣的美人出神,心怡卻顯得怪不自然的。她站起來道:“我等會兒替你採些藥來,你只要在此靜養些時日,一定會好的。”
郭潛點了點頭說:“謝謝姑娘,唉,我實在太打擾了!真是過意不去!”
才說到此,見她早已推門而出,郭潛只好把話中途吞住了,只是對著石頂翻著眼睛。
中午,花心怡送來了一碗稀飯和幾枚山果,放在他床前几上,不待他多說話,就轉身離去了。
郭潛本想和她說幾句閒話,可是,見她如此端莊,自不便和她搭訕,便也作出一副正色,抱了抱拳,道了聲:“謝謝姑娘!”
飯後,不待他說話,心怡即進來把碗筷收回,送上一塊手巾為他淨面,郭潛才注意到,她的那雙手,竟是白嫩修長,十指尖尖,宛如春蔥也似。
他並非好色之人,況且對方又是救命恩人,絕無動念之意。
只是,他卻覺得,這雙姐妹的美,使自己有一種沒法抗拒的力量,心蕊已成過去,不用再提了,可是眼前這位心怡姑娘,正因為她的娟秀、冰情、冷豔,卻更令郭潛感到一種超然的感覺。
這姑娘,她就像是冬夜天邊的一粒寒星,給人一種深慕、冰寒和同情的感覺。
只要望著她,你不自覺地就會想去親近她、愛撫她,因為你似乎覺得她太需要支援,太需要愛了,可是有一點,卻是你自感不配去安慰和親近她!
郭潛正是有這種感覺,所以現在他只能痴痴地看她一眼,甚至於不敢逼視。
心怡收了碗筷之後,最後端來了一個陶土燒成的粗碗,碗內是黑黑的濃汁。
郭潛感動得不知怎麼才好,他說:“姑娘你太好了……謝謝你!”
心怡奇怪地看著他,不發一言,等他喝下了這碗藥之後,她才說道:“你不要謝我,我妹妹傷了你,我救你,那是應該的。”
她聲音還是和剛才一樣的冷,甚至連正眼也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