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峭突然叫住了。
“皇上,您有什麼吩咐嗎?”彎著腰,他問得極為小心。
段峭突然站起身來,大步走到他身旁,“抬起頭來,朕有話要問你。”
“皇上請說。”緩緩抬頭,他卻不敢直視段峭,心中也七上八下。
緊盯著他,段峭冷聲問到,“朕問你,這萬里江山?這金鑾寶殿?真的不好嗎?受臣民朝拜,做天子真的不好嗎?”
他真是氣糊塗了,竟然問小順子這樣的問題,就連在他身邊伺候了十多年的小順子也嚇了一跳。呆愣過後,他趕緊噗通一聲跪下,“皇上恕罪,奴才無法回答您的問題,您說的這些奴才都不懂啊!”
“不懂!”挑眉,段峭看著跪在腳邊的人,冷冷一笑,“哎,朕真的失去理智了。”
“不是皇上的錯,全都怪奴才才疏學淺,皇上責罰奴才吧,奴才該死。”將身體蜷縮成一團,甚至連臉都貼在地上,小順子說得戰戰兢兢。
曾經,一個三品大員私自揣測皇上的心思都被他處死,更何況自己一個小小的太監。即便沒有抬頭,他也知道段峭此刻的臉色有多難看,嘴上雖在求饒,可他卻覺得自己的死期已經不遠。或許是他太倒黴,成了第一個被開刀的,怪就怪他不該此時進來。
頭頂上的人沒有反應,他不禁疑惑了,可卻不敢亂動半分,靜靜的等待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只覺得臉都被壓麻木了,段峭的聲音才輕輕響起,“罷了,你不懂朕也不勉強你。”
自嘲一笑,他提步走回長椅邊,絲毫不理會驚得不輕的小順子,既不叫他起來,也不做任何懲罰。
半靠在長椅上,他再次閉上精明無比的雙眼,一言不發,而小順子則一直跪在那裡,絲毫起身的意思都沒有。直到房中響起了段峭輕微勻稱的呼吸聲,小順子才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已經睡著的主子,他終是鼓足勇氣,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
靜立片刻,腳也不那麼麻了,而主子卻沒有半點反應,他終是長舒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將書房的門輕輕關上。
北郊外,弦月騎著從馬場順手牽來的馬兒一路狂奔,背上僅有一個小小的包袱。他知道自己此行未必會成功,他也知道他的人馬會立刻追出來,可是他依然想要試一試。
青色的裘皮斗篷遮住了他修長的身體,一頂寬鬆的氈帽也蓋住了他在月光下十分顯眼光頭,寂靜的郊外早已沒有任何行人,只有他身下馬兒急促的蹄聲。
月色如梭,寬闊的官道上一道飛奔的剪影時隱時現,而馬背上的人卻是那麼的忐忑不安。
段峭之所以要他的女兒遠嫁到景龍,自然有他的目的,可他卻沒想到他竟然野心如此之大,他要藉助強勢的景龍太子壓制景龍朝堂,再轉借他人之手壓制太子,從而達到他的目的,而且為了那一天,他已經準備了多年,即便他知道景龍太子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他依然敢走這一步險棋,他的野心與城府可想而知。
他想要操控景龍,而景龍的將來很有可能會交到太子手中,他卻還收到一條訊息,這訊息對楚家卻是十分的不利。在這些手握權利的帝王之間的爭鬥中,必定會有人犧牲,而家大業大的楚家,自然就成了第一個目標。除此之外,他還摸清了許多的事情,聯想事情的前後,他更是心急如焚,他不能看著楚雲絕一家就這樣陷入別人的陷阱中,更不能讓他受到傷害。
原本他是不打算再回到景龍,可他也不想留在南楚做太子,做將來的皇帝,因為他怕將來有一日會與某人兵戎相見,那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所以他才會誓死反抗段峭的命令,卻不想這無意間知道的訊息卻改變了他的初衷,這一趟景龍之行,他不得不去。
此時,遠在萬里之外的景龍皇城卻是籠罩在喜慶的氛圍中,宮中上上下下無不歡喜,東宮中更是一片喜色。納妃大典已經完畢,祭祖的大隊人馬也已經歸來,無數的朝臣和家眷全都聚在了皇宮內,好不熱鬧。
太子妃早已送回東宮,而太子卻是今晚的重要人物,自然要留下。一身大紅色鑲金線的喜袍將原本俊朗非凡的男子襯得更加神采奕奕,那一臉喜色更是顯現無餘,今晚對他來說可謂是人生一大重事。即便往裡日他對某些朝臣還有幾分不滿,可今日他卻是全部笑臉相迎,客氣不少。
無數的朝臣向他敬酒祝賀,他也是來者不拒,今晚他的風采,可說是都已蓋過了皇上,而那高坐在主位的皇上卻沒有半絲惱怒之意,反而笑冷冷的看著下方,注視著他兒子的背影小小的走了神。
沉妃偏著頭坐在一旁,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