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故意的……”
可憐我一直到這時候,還未曾知道已被他出賣了,應道:“何必故意說?我根本就不知道。”
鄭保雲吸了一口氣:“我在口中說著你不知道,但是腦中在想:你知道得比我多,那東西在甚麼地方,只有……你才……知道。”
我仍然不明白,笑了起來:“你這不是開玩笑嗎,那東西,我 ”
我只講到這裡,剎那之間,心中一亮,想起了他曾對我說過,他腦波發射的能量極強,可以給別人接收到。天龍星人能接收他的腦電波,紅人也能,那麼,他的行為,等於是在告訴紅人,只有我才知道那東西的下落。
而且,我也立即知道了他這樣做的用意,好讓紅人纏住我,他就可以擺脫紅人,去尋找他父親的同黨。
我更可以進一步肯定:自從他一清醒,知悉了一切之後,陰謀詭計便已在他心中完成,他要見我,就是陰謀的第一步。
我在極短的時間中明白了一切,剎那之間,氣血翻湧,鄭保雲在這當口,還向我偷看了一眼,多半是看到了我氣色不善(事後他說我“目露兇光”),所以他連忙站起,連連後退。
我霍然站起,用盡了全身氣力,化為憤怒萬分的聲音:“你這該死的雜種!”
他面色煞白,和我的滿面通紅恰成對比:“衛斯理,本來我還有點歉意,還準備感謝你,可是你這樣罵我,一切全扯平了。”
我知道剛才那一下怒罵,對鄭保雲來說,實在是太嚴重了一些。可是我怒意仍然在上揚,順手抄起一張椅子來,向他兜頭兜腦砸了過去,同時厲聲罵:“誰要你感謝?你從頭到尾在利用我,你這 ”
他不等我再罵出來,伸手格開了椅子,突然叫出來:“我有甚麼辦法?只有你是我的朋友。”
我愣了一愣,沒有再罵下去,他急速喘著氣:“只有你,才能幫我。”
我用方一頓足,又把順手可以抓到的東西摔壞了不少,以宣洩心頭的怒意:“你可以公開對我說,不必行陰謀詭計。”
鄭保雲仍在喘氣:“你肯答應幫忙,也沒有用,我必須用計使紅人相信你才知道那東西在哪裡,不然他們不肯放過我。”
聽得鄭保雲那樣說,想起一瞥之間,那種紅人可怖的樣子,我真是渾身發抖,也不知是害怕,是憤怒,盯著鄭保雲,心中在搜尋著可有比“雜種”兩字更能傷害他的話。
他這時,已全然具有天龍星人的智慧,果然非比尋常,顯然已看穿了我的心意,雙手亂搖:“別再想甚麼話來罵我,剛才……那已經太過分了。”
我苦笑了一下,冷靜了下來,立時想到切身的問題,他把我出賣給那些“紅人”,紅人不會放過我,要在我身上逼問出“那東西”的下落來,我多少該知道如何應付他們才好。
一想到這一點,我不由自主喘著氣:“我該如何應付那堆紅色怪物?”
鄭保雲道:“隨便你,你會發現他們很好應付……比天龍星人容易對付得多 ”
我悶哼了一聲:“我看宇宙生物之中,最詭秘奸詐的,就是天龍星人。”
鄭保雲苦笑著,並不辯護:“而且他們的樣子,看慣了,也不……怎麼樣,他們有好些長處……你若能和他們長期相處,可以得到很多好處。”
我有一連串的粗話要罵他,可是這時顯然時機不當,有更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你準備在甚麼時候讓紅人知道你是在故意騙他們?”
鄭保雲真正是雜種,在這樣的情形下,他竟然道:“在適當的時候。”
我給他的話氣得幾乎窒息,他急急地道:“他們快來了,你放心,不會害你,我對他們說,我會盡量勸你把所知的說出來,你要和他們合作。”
我一口氣緩不過來,在鄭保雲急急說話之際,沒能打斷他的話頭,而等我可以揚聲痛斥時,他卻已轉身,疾奔到視窗。
書房的建築格式十分古舊,窗子上,鑲的是木條排成圖案的窗欞,他一縱身,嘩啦一聲響,撞碎了木格,人已向外翻了出去。
我急忙也撲向視窗,想把他拉回來,多少讓他吃點苦頭,可是我才向前一撲,就在那個視窗,紅影一閃,七、八個鮮紅色的人頭,倏然伸進來。
那種鮮紅色的人頭,連在一根又細又長又柔軟的長條形物體上 情形有點像“紅鶴”,但比紅鶴的頸更長更細,而且,連結著的是人頭,不是鳥頭。
我立時收住勢子,那七、八個紅人頭,還是幾乎碰上了我,我面上可以感到他們噴出來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