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焦安然忙前忙後搬桌子抬東西,而劉夢章卻文質彬彬的迎送前來弔唁的賓客,那周思浩似乎與趙天珠的遺孀冬雲關係不錯,一邊幫著佈置靈堂,一邊柔聲寬慰她。
李教諭為官多年,還是有些積蓄的,一棟三進門獨家高牆宅院,三層小樓,雕樑畫棟,很是不錯。只不過,湘西人家的房屋建築的廚房一般都設在一樓大廳後面,又沒有專門的煙囪,這燒火做飯的油煙都從後窗自然飄出,將後面大好的牆壁燻黑了一大片,好在是在屋後,一般人除非到後園,是看不見的。
靈堂就搭在進門的大院子裡。在黔陽縣,這教諭大小也算是個人物,而且明朝讀書人是最受重視的,所以前來弔唁的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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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自殺的蹊蹺
李教諭家僕親友不多,加上幾個幫忙的秀才,人手還是不夠,楊秋池便吩咐魏捕頭回去衙門多叫一些人手來幫忙。雖然李教諭是儒學長官,受人尊敬,但不在衙門裡當官,不直接領導衙門的差役,所以是叫不動人的,而他學宮裡的又都是有功名的清高秀才,更不會來幹這種事情。好在這剛到的典史大人非常仗義,這讓李教諭感激不已。
楊秋池本來要親自幫忙料理喪事,他是法醫出身,思想裡當然沒有仵作低賤的感念,但李教諭和徐訓導當然不會讓堂堂典史大人親自幫忙入殮,楊秋池只好作罷。
楊秋池幫著李教諭迎接前來弔唁的賓朋,也借這機會與當地鄉紳名流見了面。這些人知道他是新來典史,親自幫忙料理喪事之後,都甚是感動,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滿城都知道新來的典史大人不僅少年才俊,而且為人仗義,平易近人。
一直忙活到傍晚時分,雷知縣的跟班長隨代表雷知縣前來弔唁,敬送了輓聯。然後悄悄給楊秋池說,雷知縣已經在縣裡最好的望江酒樓置辦了一桌酒席,給他接風洗塵。
楊秋池便向李教諭告辭,乘轎子回了衙門。先回了趟典衙內宅,見柳若冰她們已經將家整理的差不多了,知縣老爺還給他配了一個廚師和一個門房,很是滿意,和柳若冰說了一聲之後便乘轎來到了望江酒樓。
晚上的酒宴也就是禮節性的,這雷知縣年邁體衰,不能飲酒,而李教諭女婿新喪,楊秋池也不想吆五喝六大喝一場,所以大家禮節性地敬了酒,寒暄一番之後,酒宴便散了。
回到家中,天已經黑了,郭雪蓮知道楊秋池的酒量,本來都給他準備了醒酒湯的,可見他居然臉不變色心不跳,似乎沒喝酒一般,有些詫異,這醒酒湯也就用不著了。
典衙內宅小院主臥室是個套間,裡間主臥當然是楊秋池住,郭雪蓮是貼身丫鬟,住外間。隔壁兩間廂房,一間是書房兼會客廳,一間給柳若冰住。
楊秋池來到柳若冰房間。見她在地上一個蒲團上盤膝而坐,正閉目調息,桌上一盞紅燭輕輕搖曳,橘紅色的燈光灑滿房間,顯得十分的溫馨。楊秋池也不說話,靜靜地在旁邊一個蒲團上坐下。郭雪蓮也在她身後一個蒲團上坐下。
片刻,柳若冰慢慢睜開眼睛,對楊秋池笑了笑:“你回來了?”
“嗯,來了好一趟了,見你在運功,就沒打擾。”
“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案子啊!你不是去查案去了嗎?”剛才楊秋池回來匆忙,沒有細說情況。柳若冰牽掛他到任後的第一個案子,所以隨口問道。
可說起這件案子,楊秋池眼睛有些發直,望著地上的蒲團不吭聲。
柳若冰奇道:“咦?好端端的發什麼呆啊?”
“這案子很是蹊蹺,我一直到現在很多地方都沒搞明白。”
“怎麼蹊蹺了?”
“死的是一個書生,被尖刀刺入心臟而死,左手邊留有一份遺書。這遺書的字跡經過比對和辨認,的確是他本人書寫,而且現場門窗都是從裡面閂好了的,我仔細檢查也沒有什麼秘道,現場也沒有發現搏鬥的痕跡。”
“嗯,那應該是他自殺了,有什麼奇怪的呢?”
楊秋池沉聲道:“奇怪的事情我還沒說,——首先,房間中間地上有一大灘血泊,證明這裡應該是死者死亡的地點,因為能形成血泊,說明流出來的鮮血已經超出了人的最低承受能力,可是,死者屍體卻是在距離七八步遠的門邊!而且身體下沒有形成血泊,甚至沒有流淌的血液凝聚!”
柳若冰雖然不瞭解法醫,但出道以來,生死拼殺,經歷了太多的流血事件,所以對流血的情況很瞭解,眉頭微微一皺,說道:“是有問題,死者在房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