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滑落,噠—噠—噠,沿著臺階滾落,滾到阿賦腳邊。
“師父的天眼。”邱平跪倒在地,抱頭痛哭起來。
阿賦撿起天眼,借用老婦的身軀流下了悲痛的淚。
司徒鸞鈺終於走進殿中,直直走向那鮮血流向,取出琉璃珠吸入一滴他們的血。
“為什麼?”她攔住司徒鸞鈺的去路,憤怒地瞪著他,“你明明知道方誓會跟她同歸於盡!為什麼不阻止他?!”
司徒鸞鈺動了動唇,只道:“佛家倡導世人,人生疾苦、死為解脫。我一直不認同這個論法,但如今對他們而言或許死亡才是解脫。”
“你根本不知道曼陽受了多少罪!那些傷害她的人都沒死,憑什麼她要死?!”
“住口!”司徒鸞鈺怒了,臉色大變,“你不是一心想修仙麼?仙道是為了維持蒼生一切自然現象!不是要你替他們鳴冤訴苦流淚同情!世間生靈千千萬不止,痛苦的何止他們?你要是想救大可去!維小道而失大道,若每個仙者都似你這般,那三界將永遠無法保持平衡秩序!”
她接不上話,除了憤怒,只有淚水。
“天眼拿來!”
“不!”
她任性地將天眼持為己有,轉身跑到方誓和曼陽的屍體旁邊,在他們的魂魄離開肉身之時,及時收進袖兜裡。
“阿賦!你做什麼?”司徒鸞鈺暴怒。
這時,躲在袖兜裡休息的小黑蛇也受到干擾,忙爬了出來,驚訝不解:“作甚哪你?要不是本大王及時清醒,那兩縷魂魄就被本大王吃了。”
阿賦起身,收緊袖口,決然道:“他們就算去了冥府,以他們生前所犯之罪恐怕也無法投胎,我要送他們去別的地方。”
言畢,阿賦直接脫離了老婦的身體,一手抓住方誓,一手抓住曼陽,朝外飛去。
“阿賦!你站在!”
“小白痴你真白痴啊!快回來!”
她深知道罪孽深重之人在冥府將受到什麼懲罰,那有十八層煉獄,各種殘忍刑罰無數。縱使方誓和曼陽再可憐,他們也是身帶罪惡的人。
飛出王宮,阿賦有些惶然,寒冷西風將她吹醒。
她這是在做什麼?她自己也只薄弱無能的鬼,又有什麼能耐去幫助他們?
茫然之間,司徒鸞鈺和繁奇已經追了出來。司徒鸞鈺極快飛到她身邊,欲奪她手中兩縷魂魄。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個淳厚的聲音:“仙者,手下留情!”
三人訝然抬頭,便見大雪茫茫中,一個鬢髮斑白的老者踩著祥雲朝他們飛來。這位老者面生,他們從未見過。
司徒鸞鈺起了戒備,上前一步問老者:“閣下何方神聖?”
老者呵呵一笑,撫了撫長鬚:“在下屈廣,是方誓的師父。”
“方誓的師父?”阿賦訝異!他師父不是死了麼?
繁奇退了幾步,退到她身側,低聲道:“是個散仙。”
原來死後成仙了……
自報身份之後,屈廣斂起笑意,嘆息著搖了搖頭:“他命中註定有這一劫。傳天眼時我已多次提醒他,沒想到最終還是走上這一步。歷代天眼師死後必化仙,而方誓卻因動情而死去,註定不得善終……”
“他是凡人,為曼陽動情也是人之常情啊。”阿賦忙道,“仙者,你救救他們吧。”
司徒鸞鈺不悅道:“他們命數已盡,復活只會加重罪孽。”
“不不不,您誤會了。”屈廣連連搖頭,“在下希望您能讓我將他們帶回去,於仙清池水之中贖罪。”
司徒鸞鈺蹙眉,猶豫不決。
阿賦連連點頭,表示可以。
繁奇不作答,一旁觀看。
隨後,屈廣從廣袖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瓷碗,碗中裝著半碗清水,碗底是一柸泥土。
“還請姑娘將他二人交予在下。”老者示意阿賦過去。
阿賦走到老者身前,輕輕鬆開抓住方誓和曼陽的雙手,屈廣豎指施法將他們引進碗中。少頃,一株小小的嫩芽從碗底泥土緩緩長出來。與此同時,一尾小小的青魚忽然出現在清水裡,圍繞著小嫩芽游來游去。
“這是……他們?”她不可思議地盯著瓷碗。
“正是,多謝仙者留情。在下這就帶他們回山居,親身教導。”言畢,屈廣轉身便要離去。
司徒鸞鈺一個恍悟,忙喚住他:“閣下留步!天眼該如何處置?你可是得先將其傳於方誓小徒邱平?”
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