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留下這份經卷的修行者落的第一筆。
敘述道理,說話也會有先後順序,按照留下這份經卷的修行者的敘述思路,自然就會更加容易理解其中隱含的修行之法。
然而丁寧卻不同。
丁寧直接以“意”入手。
無論是以他對修行過寫意殘卷中真元修行之法的修行者的瞭解,還是從第一步走入墨園感受到的氣機來看,這份寫意殘卷在真元修行方面的領悟,距離九死蠶有很大的差距。
所以他不需要浪費時間去研究寫意殘卷中的真元修行方法,他只需要得到裡面一些有用的對敵手段——劍術、符道!
所以他只需要首先分辨,這些墨跡裡那些有劍意,是代表著劍痕,哪些有劇烈的改變和扭轉天地元氣的符意,是對敵所用的符道。
這對於別人而言很難,或者根本難以做到,然而對於丁寧而言不難。
只是此刻讓他深深皺起眉頭的是,這份畫卷上,劍意最濃烈處卻是在殘缺的紙張邊緣戈然而止。
那數條剛剛起勢的墨線,消失在那殘破處。
也就是說,這幅畫裡對他價值最大的部分,就在那個殘破的右上角里。
所以那右上角缺失的,不只是那座淡山的一個角,不只是大江的一段尾巴,在淡山之側,還應該有更為重要的東西。
丁寧知道,那應該是一顆星辰,或者是一輪寒月。
因為他知道周家曾有人使用過那樣的劍意,所以這份寫意殘卷本不應該殘到這種地步,那一角上的某些部分,應該是被周家的那人故意挖去了。
就是這個缺失的地方,才是他這次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眼中其餘的墨線全部剔去,眼睛裡只剩餘劍意濃烈,和那處殘缺處有關的墨線。
時間緩緩的流逝,他記清楚了所有這些墨線,然後將目光從這幅畫卷上抽離,緩緩轉身。
已然過去了大半個時辰,謝長勝等人依舊看不出任何的門路,依舊看畫只是數息的時間,便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此時丁寧身體一有動作,他們便頓時反應過來。
“你做什麼?”
謝長勝疑惑不解的看著轉身的丁寧:“看完了?看不出來,還是?”
丁寧看了他一眼,說道:“有些疑惑,我先在外面一個人靜一靜,想一想。”
周寫意一直在觀察著丁寧的神色,看著丁寧方才深深皺眉的樣子,他便自以為丁寧是根本看不出什麼東西,此刻已然有些煩躁難耐,需要平復心情。
所以他便心中微冷地說道:“如此請自便。”
“你們不要浪費時間,慢慢看著,我等會便回來。”
丁寧交待了一句,便走出這間古殿。
他在這古殿外的道路上,也只是走出了數步,然後他便抬起頭,感受著這墨園中天地元氣流動的軌跡。
“果然如此。”
他的嘴角微微往上翹起,顯露出一絲冷諷之意,“你果然還未死。”
周家修建墨園時,本身也是將對寫意殘卷的領悟融匯其中,只是其中大部分的領悟都未真正透徹,或是有所偏差,所以整個墨園才沒有變成一個極其厲害的法陣。
但或許許多年後,寫意殘卷自然的氣息浸染,能夠使得墨園的一些景物發生細微的改觀。那些對這寫意殘卷有足夠理解力的周家人,便能感覺到自己的錯誤,對錯誤進行一些修正,同時悟得更多的道理。
這是一種有效,但很笨,很漫長的參悟之法。
但在已至極限的情況下,也是唯一再有寸進的方法。
而現在,感受著這整個墨園之意,在丁寧的感知裡,其中大部分都依舊是錯謬叢生。
周家許多代的修行者,對寫意殘卷的領悟,也只不過如此。
然而在這墨園的一角,卻有一處氣機最為強烈,那是一片弧形的院落。
所以即便對於寫意殘卷許多地方都不能理解,或者理解錯誤,但對於寫意殘卷上那劍意最濃的一處,周家卻有人恰好理解了出來。
而且此刻那處暗合畫卷上劍意最烈的地方的院落,還比畫卷上多出了一股強大的氣機。
所以周家領悟出了殘卷上那處的人還活著。
殘卷上多缺失的部分,便是被他挖去的。
而此時,那個人便生活在那片院落裡。
“那麼多人都已經死了,甚至都沒有留下什麼痕跡,你卻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