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下一剎那,那一顆晶瑩的水柱和從祖殿中湧出的碧綠色水柱一撞,轟然四散,聽不見水聲,卻是一陣隱隱約約的曼妙而又豪放的歌聲。
許多僵立著的大齊王朝修行者不由得身體微震。
這宛如幻覺,然而歌聲陣陣飄來,如來自遠方,卻匯聚著強大的水元氣息衝擊在這方天地,又是無比的真實。
曼妙和豪放似乎是完全對立的形容,然而卻就是有人完美的將之融合在一起。
只是這一剎那,不用細聽,何滅景的腦海之中就已經出現了一名在長陵持劍而行,且戰且歌的修行者形象。
那人是女子,然而卻比世間絕大多數男子還是要豪邁。
“白山水!”
他從牙齒縫裡擠出了這人的名字。
轟!轟!轟!……
也在這一剎那,許多道強大的氣息從四艘幽浮戰艦中衝出,衝入下方的水中。原本已經湍急不安的河水底部瞬間如有無數黑龍在大戰,混亂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那是四艘幽浮戰艦上的大齊宗師們反應了過來,他們的憤怒不只是祖殿十二巫神被毀,還來自於白山水對整個大齊王朝修行者的蔑視和挑釁。
然而何滅景卻未動。
還有兩艘從楚都而來的幽浮戰艦上,有數名宗師也未動。
尤其是那數名宗師聽著那歌聲,面上盡是苦笑。
在楚都外的江裡,白山水明知不可為,明知不敵卻還要力抗幽浮艦隊一記,便是對著整個大齊王朝的修行者表明態度,在那一擊的力抗下,白山水受創逃遁,但他們和大秦王朝的修行者追擊卻依舊失去白山水的蹤跡。
現在在這裡,這歌聲是用元氣包裹住,等到元氣散了,音波震盪出來,人卻已經早就離開。
更何況此時祖殿之中元氣肆虐亂走,水汽又瀰漫天地,根本不可能精準的感知到白山水的逃遁路線,又如何能夠截得住她?
對於他們而言,那隱隱約約的歌聲不只是曼妙和豪放,更帶著一種快意和嘲弄。
想著當天他們乘坐著幽浮艦隊破楚都,她看到了卻無可奈何,現在是一報還一報,他們看到祖殿被毀卻無可奈何,真是如同白山水回來收賬一般。
混亂的泥沙河水裡,陡然又響起紛亂的重物落水聲,隨之響起的還有修行者後繼的破空聲和幽浮艦隊上的驚呼聲。
渾身寒冷而心頭一片茫然的齊帝順著聲音望去,卻看到船上有朝臣跳水。
震驚、失望,甚至絕望的大齊王朝官員,在此刻朝著下方混亂不堪的水中跳了下去尋死,其中許多都並非修行者,而其中有許多,更是大齊王朝的名臣。
此時這樣的畫面充斥在齊帝的眼瞳,那些落水聲卻化成一個聲音砸入他的耳廓,“這並非他們之罪,他們求死,你還能活麼?”
第五十一章 久別,重逢
這一剎那,齊帝看著前面渾濁不堪的河水,真有自廢修為往下一跳死去的念頭,然而聽著周圍無盡的哀聲,他痛苦的閉上雙目,知道自己還有未盡的路要走。
……
深海中,螺船上。
林煮酒真的在煮酒。
從他指尖湧出的一絲元氣匯聚著陽光裡灼熱的氣息,化為懸浮的火焰,託著一壺酒。
張十五很認真的在釣魚。
他只用一根尋常的魚線,憑藉感知讓這根魚線在海水裡遊走,直接穿起深海中最肥美的大魚。
這些時日停留在海上,他已經極有經驗,知道哪種魚的肉質最為鮮美,甚至只需生切,蘸上一些膠東郡特有的醬料,便是長陵貴族都無法想象的美味佳餚。
酒已溫熱。
一條肥美的大魚也已經上鉤,被開膛洗淨,切片。
微粉紅的魚片被張十五整齊的放置在一片石板上,就像一片片鮮豔的桃花花瓣。
“夠了。”
只切了十片時,林煮酒便對著張十五微微一笑,說道。
張十五愣了愣,微訝的看著林煮酒。
“昔日長陵大貴,吃這膠東郡的魚片,每條魚身上只取味道最佳處十片。”林煮酒微笑著看著他,說道:“你天生喜愛侍弄花草,弄這些吃食,我們當年早就說過,你要是娶了誰,那女子便真是福氣。你這十片魚片本身便是取自這魚身上味道最佳處。我等雖然沒有當年那些大貴的做派,但這海上,到處都是這魚,你將這剩餘之物丟了也不浪費,馬上變成別的魚類的食物。更何況今日裡我們有客人,長孫家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