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有什麼?”長孫淺雪看著神情有些古怪的丁寧問道。
“有一個宗門,用的是一種符石法。擅長用一些火石和雷石的粉末制符,引動雷火,但是真元功法一般,太過依賴外物,對敵起來很是尋常,再加上這些符籙對陰氣鬼物有些天然剋制,所以在齊境內便本身受歧視排擠。久而久之,這個宗門的門下弟子在很多齊人眼裡甚至和那些假託能夠捉鬼驅邪的江湖道人沒有多大差別。”
丁寧看著她解釋道:“那時我研究各朝修行之法,卻是恰好接觸過這個宗門的幾張雷符,那時就覺得這個宗門的雷符其實極有威力,若是有一門厲害真元功法為引,他們製成的雷火符籙威力會提升數十倍甚至百倍不止。後來我真花了些時間參悟,還讓我找到了一篇合適的功法。”
聽到這裡,別說是長孫淺雪和青曜吟,就連之前對他並無多少了解的公羊初心都是心中一動,反應了過來。
想來當年雖是發現了有合適那個宗門的功法,然而卻還未來得及有什麼舉動,王驚夢就已遭遇長陵之變,隕落在長陵。
“雷液真火引,趙地火神宮的鎮派秘法。這大齊的這個宗門的手段很奇特,真元功法必須雷火兼修,真元能在雷火之中完美轉化的功法才合適。我花了不少力氣才得到了火神宮的這篇功法,略加改動之後應該極其適合這齊地宗門,只是尚未來得及和這宗門接觸,便遭遇大變。”
丁寧也不掩飾,這慢慢講述之中,他的心境也徹底平靜下來,“十幾年的時間很長,尤其有段時間什麼都不能做,我最為擔心的就是害怕一些至關重要的事情,所以我時刻提醒自己的除了一些修行的經驗之外,還有以往修行之中犯過的錯誤,這樣我在重新修行的過程中,我的境界提升會變得更加完美。除此之外,我要記住的還有曾經看過的一些重要修行功法,包括我那些對手的功法和對敵手段。”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以為林煮酒他們都已經死了。這樣如果我想報仇,那能夠依仗的便只有我的這些修行經驗和那些強大的劍經。”
“先前我想著只要重回七境,天下便難有人能殺得死我,至少我不敵也能逃脫,只要我能記住這些東西,我擇人施教,重建一個巴山劍場也有可能。”
丁寧自嘲般淡淡笑道:“只是元武破了八境,再見夜梟的殺陣,現在想來卻沒有那麼簡單。”
公羊初心雙手微顫。
他雖然是公羊門閥之中年輕一代之中最為傑出者,才智見識自然都是不凡,只是丁寧身份所在,每說的一句話都宛如超出這修行者的世界,但又那麼理所當然。
現在他自然明白有著林煮酒等人相助,丁寧如攜帶巴山劍場和許多修行地的秘藏,要傳經授道已經相對簡單,只是丁寧平靜話語裡蘊含著的那種驚天波瀾,卻依舊讓他心神震動不已。
現在的丁寧面容樣貌其實看起來也和他年紀相差無幾,然而和丁寧接觸的時間越長,他的心中便越是自然忽略這些,心中對於丁寧的敬仰便越加深一分。
……
山中有道觀。
道觀很小,有些殘敗,雖有花木,卻是沒有人休憩,有種肆意妄為的野性。
道觀門口上方有一塊牌匾,漆色斑駁,連原本的燙金大字都快要看不出來,需要細細的揣摩一番,才能辨別出是雷火道觀四字。
這整個道觀也只有一名中年道人。
這名中年道人身材瘦削,面色有些枯黃,身上的黃色粗布道袍也是洗得發白,顯見生活雖然過得簡樸但都不輕鬆,只是他的神容卻是端莊,不僅身上的道袍一些磨損破口處都是細緻的縫補過,連身上也是整理得極為潔淨,髮絲整理得絲毫不亂,指甲之中也不見任何汙垢。
所以即便他在道觀中的一口井前擔水做著澆灌菜園這種粗笨的活時,都給人分外矜持之感。
驀地,這名中年道人聽到了一些風雷聲。
他有些奇怪的抬起了頭。
當他抬起頭時,整座道觀已經被巨大的陰影籠罩。
他的眼瞳劇烈的縮放著,身上的道袍瞬間被水汽浸溼。
感受著那種強大的元氣波動,看著那種在雲氣裡透出,如岩石般厚重的鱗甲,他的手指微僵著鬆開袖中的數道已經開始發熱的紅色符紙,在接下來的一剎那,他甚至放鬆了身體,只是靜默無言的等待著。
“我不知道這是否還是當年那宗門,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最近發生在外面的一些事情。若是當年那個宗門的人,在大秦元武登基前數月,我曾經寫過一封信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