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寺內,水清漪虔誠的跪拜進香後,立在一旁陪著曲夫人燒抄寫的經文。
不過一夜之間,曲夫人蒼老了許多。垂淚燒著連夜抄寫的經文,心裡不斷的向曲嬌陽懺悔。昨夜回到府中,她才知曉曲明峰拿她的女兒作引!
心中有怨恨,卻抵不過現實。王府要的人,豈能不給?曲家如今是倚草附木,相爺不願相幫,他們在王府的屈壓下,如何能抵抗?
水清漪明白曲夫人的無奈,從她的模樣看來,心底是疼寵曲嬌陽。
心中不免有些感傷,長遠侯府眼下的光景不如曲府,老夫人又是看不清時務之人。除了大夫人頗有些手段,其餘都是如同生長在朽木之下的白蟻,衰敗是必然之事。
“曲大人有何吩咐?”水清漪見曲夫人燒好了經文,一同與曲夫人朝禪房走去。
曲夫人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丫鬟,讓她們守在門口,關上禪房的門扉。靜坐在炕上,整理了一下思緒,方才開口道:“老爺不曾與我多說,只是叮囑此行莫要多言,聽你的話行事。”頓了頓,滿面愁容道:“昨兒個帶出來的丫鬟讓我交給你,你便知如何做。”
水清漪心神微動,勸慰道:“夫人節哀,曲小姐這樣未嘗不可。她心性單純,在王府過得不如人意,對她是一種折磨。夫人您看見了也心疼!”
曲夫人也自個這般安慰自個,可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沒了,一時半會無法接受。“王妃若不橫插一腳,陽兒如今倒成了你的表嫂。”語氣裡透著無限的惆悵感傷。
屋子裡的氛圍陡然變得冷寂、哀傷。
水清漪不好接過話茬,曲夫人怕也是一時生出的感概。沉默了片刻,水清漪替曲夫人斟茶:“丫鬟放在何處?”
曲夫人不知道曲明峰與水清漪做了什麼交易,卻對水清漪的態度心知肚明,怕也是個與王府有恩怨之人。想到此,曲夫人恍然大悟,當初坊間曾流傳水清漪不願嫁入王府,不過是迫於王府權勢罷了。
看著水清漪的目光和藹慈祥了幾分,與陽兒同是可憐的女子,當即心底的戒心消散。“廚房。”
水清漪眉梢染了絲笑意,曲夫人倒是有些個心眼,莫怪曲明峰放心她!
曲家與王府的事情使曲夫人成為了眾人的焦點,沒有隨水清漪一道去廚房。而是讓丫鬟與繡橘對換,指引著水清漪去了廚房。
國寺廚房有地窖,玉芝被關押在地窖裡。
“世子妃,勞煩您與奴婢一道去地窖。”丫鬟塞了一袋銀子給看守廚房的師傅,瞧著四下無人,開啟了地窖木板,利落的順著木梯子下去。
水清漪不曾猶豫,緊跟著下了地窖。砰的一聲,師傅將木板蓋嚴實。丫鬟從袖中掏出一顆夜明珠照明,走到堆滿番薯的牆角,扒拉開稻草,捆綁倒在地上的玉芝映入水清漪的眼簾。白淨的臉上並沒有傷痕,嘴角卻有明顯的血汙,怕是被動刑受了內傷。
“世子妃,地窖有一條暗道,通向玉妃居住的屋子。”丫鬟蹲下身子給玉芝鬆綁,從懷中掏出梳子與銀釵,利落的替玉芝綰髮。
收惙好了之後,上下端詳了玉芝一眼,瞧著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笑道:“倒是標緻的人兒,倒是可惜了!”
玉芝眼底佈滿了恐懼,經過一夜的折磨,她自然知曉那句‘可惜’是何意。
“你只管配合就是,我放你活著離開,後半輩子衣食無憂!”水清漪睥睨著玉芝,撫弄著手腕上的玉鐲道:“你母親桂媽媽是王妃的乳母,一輩子對王妃忠心耿耿,你親眼瞧見了最後落得怎樣的下場!王妃絲毫不顧念你母親伺候她的情誼,險些毀了你這張臉兒!我知你是個聰明人,知曉什麼選擇對你最有利!”
玉芝眸光閃爍,她阿孃對王妃忠心耿耿,王妃為了自保將她的阿孃推了出去。雖然明著是替阿孃照應她,才將她提拔到王妃身前伺候,可卻時常討不得好。今兒個若是沒有幫著水清漪,就算她帶著功勞回王府,怕是王妃也不會信任她!而若是投靠了水清漪,將事情辦成,她便成了自由身,不用過著卑躬屈膝的低賤生活。
可是……
“我們一家子都是王府家生子,除非我死,否則如何能夠自由?”玉芝不傻,她的賣身契還在王妃的手裡頭!
水清漪從袖中掏出薄薄的一張紙,在玉芝的眼前輕飄飄的一閃而過。
玉芝臉色大變:“怎得在你手中?”
“我忘了告訴你,王妃昨夜裡怒急攻心,今兒個病倒了。為了平息王府與曲府的恩怨,將你的賣身契交給我轉交給曲府。”水清漪搖了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