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正屋中,依舊還是披紅掛綵,一派濃郁的喜慶之色。
王府裡頭的幾房人,全都出來了,分坐在兩旁。偌大的正屋裡,略顯擁擠。
水清漪看著裡面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容,心底百感交集。王府極看中子嗣,雖然子嗣繁多,存活下來的卻極少。靜安王在王府排行老大,常年駐守邊關。二老爺是翰林院的編撰,三老爺已經故去,四老爺成日裡花天酒地,不務正業。大多都是正室所出,庶出的只有二老爺一個。
而大廳裡,王爺的位置是空著的,昨日大婚他並沒有從邊關回來。只有王妃端坐在主位上,身穿大紅金枝線葉紋長裙,面目冷清的掃她一眼,不復在侯府之時所見的慈愛。
水清漪目光微閃,在擺著蒲團的位置站定。
“錦兒呢?怎得不與你一同過來?”王妃眉梢微動,似乎對長孫華錦的缺席感到不滿。“他也老大不小,怎得如此分不清輕重?身為世子,日後要肩挑起王府的重責,如此作為,怕是難以勝任!”
水清漪眼睫一顫,這話說得太重!
正要開口解釋,便聽到一聲嘹亮的聲音響起:“母妃,您又不是不知大哥素來與曾祖母親近。可曾祖母年事已高,他大婚並沒有出現,今兒個怕是上山去請曾祖母來喝新媳婦茶。”睨了水清漪一眼,怕她不高興,笑著說道:“大哥性子冷淡,能有這番用心,怕是當真將大嫂當成心尖兒的人了。”
這時,穿著丁香色地百蝶花卉紋妝花紗裙的女子,掩嘴笑道:“可不是?當初就是兮兒姐姐跟在大哥哥身旁伺候了好些年,即使進宮去了,大哥哥也與平日裡沒兩樣。”
大廳裡的氣氛陡然一變,冷沉了下來。
水清漪笑道:“夫君這般為我著想,那我便替夫君將這杯茶給敬了。”跪在蒲團上,磕了幾個頭,從繡橘手中將紅漆托盤上端過來一杯茶水舉在頭頂的位置,遞給王妃。
王妃將紅封放在托盤上,接過茶水,淺抿了一口,放在了一旁。
水清漪再度彎身磕頭,將另一杯也遞給王妃。
王妃看著眼前的這杯茶水,眸光微閃,饒是她再不喜長孫華錦,可也不願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人。塗著蔻丹的纖細手指端著茶水,抵在唇邊做做樣子,叮囑道:“喝下了杯茶,你便是王府裡頭的人。一心要扶持著自個的夫君,維護府中的權益。平日裡注意言行舉止,切莫要在外失了王府顏面。”
“是,母妃。”水清漪謹聽教誨,再次磕了一個響頭。
水清漪走到二老爺的身邊,遞上茶水。“二叔。”
二老爺人至中年,臉長而瘦峭,性子溫和儒雅,許是與他的職務有關。將紅封放在托盤上,接過茶水,說了句:“日後都是一家人。”
水清漪含笑的點頭,給二夫人敬茶。“二嬸孃。”
二夫人沒有了昨日裡的平和,淡淡的睨她一眼,說了幾句喜慶的話。
水清漪走到三夫人的身邊,三夫人穿著素雅,一襲灰青色的錦裙,將她年輕的容貌,映襯的老氣了幾分。與王妃相比,似乎都老了好幾歲。
“三嬸孃。”水清漪恭敬的遞上茶水,前世裡在王府中,沒有刻意的親近她,反倒有些冷淡。可僅見過的幾次,說著的幾句話,前世她並不怎麼在意。如今想來,便發覺三夫人是個聰明通透之人。早已提點過她,只是她沒有看明白罷了!
三夫人頷首,將一副頭面給她。
最後便只剩下了四房,水清漪遞給醉眼醺醺的四老爺:“四叔。”
四老爺聽到這清亮的嗓音,眼睛霎時睜開。“噯?再叫一聲,方才沒聽見。”見到水清漪的模樣,眼底堆滿了笑意,接茶杯的時候,手指若有似無的觸碰水清漪的手指,水清漪不著痕跡的收回。可四老爺卻並不知輕重,手追了出來。
“啪——”
茶杯落地,碎片四濺。
清脆的響聲,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王妃眼底佈滿了陰鷙,描繪精緻的眉頭緊蹙了起來。
四夫人是個賊精的人,機會觀顏察色。見王妃面色不對,背地裡掐擰了一把四老爺。瞪了水清漪那年輕貌美的容顏,咬緊了牙關。這個騷蹄子,方才成親,就勾引自個的四叔!
“瞧你做的好事兒!連個杯子都端不住!成日裡被外頭的那些騷蹄子勾引得找不著北,放大你的狗眼瞧清楚,眼前的人是你的侄媳婦。錦兒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過來,入了洞房的媳婦兒!”洞房兩個字咬的極重。隨即,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大嫂,聽說宮裡頭一大清早就來人取